“哦！”</p>
孙重楼开心的道：“少爷，单德说我有佛性呢！”</p>
“所谓的佛性，不是什么缘，而是心性。”蒋庆之喝了口酒水，缓缓说道：“红尘污浊，能在这污浊中保持单纯活法的人，在方外看来便是有佛性，有佛缘。”</p>
“他还说我若是去大虎寺，不出十年定然能成为住持。”孙重楼得意的道。</p>
“那你可愿意去？”蒋庆之问道。</p>
孙重楼毫不犹豫的摇头，然后犹豫了一下。</p>
“嗯？”蒋庆之对他了如指掌，知晓这厮心中犯嘀咕。</p>
“少爷若是在，我哪都不去。”孙重楼说道。</p>
“那我不在呢？”</p>
蒋庆之笑道。</p>
孙重楼抬头，眼珠子一下就红了，“少爷为何不在？可是老胡说的那样。”</p>
“老胡说了什么？”</p>
“老胡说有朝一日陛下会猜忌少爷，弄不好会动手呢！”孙重楼眼中杀机闪过，“少爷，要不……弄死他！”</p>
蒋庆之眨巴着眼睛，“弄死谁？”</p>
“陛下啊！”孙重楼一脸认真。</p>
蒋庆之知晓这厮说话从来都不打折扣，不禁想毒打徐渭一顿。</p>
“就不怕被追杀？”</p>
“谁要杀少爷，我就弄死谁！”</p>
曾经的少年眉宇间依旧是单纯的模样，一双眼中却多了狠意。</p>
“安心，不会有那么一日。”蒋庆之笑道。</p>
一壶酒蒋庆之喝了半壶，剩下都被孙重楼一口气喝了，这厮砸吧着嘴，“好淡。”</p>
蒋庆之起身结账，末了问道：“听闻俺答大军马上就要来了，你等就不怕？”</p>
老头儿接过铜钱，一边数一边说：“天塌下来有个高的人顶着呢！长威伯在城中，严首辅在城中，他们都不怕，咱们怕个啥？”</p>
老妇人过去收拾碗筷，回头道：“他们说长威伯又杀了俺答的大将，还弄了京观。有长威伯在……老身看俺答也讨不了好。”</p>
说着老妇人问，“客人说可是？”</p>
蒋庆之笑眯眯的道：“是。”</p>
他走出食肆，看着幽深的巷子，突然就想起了当年和妻子在巷子里四处转悠的经历。</p>
“哎！走这边！”</p>
“娘子，这边看着没几户人家，瘆得慌。”</p>
“没人家才有好东西，兴许有前朝的宅子呢！”</p>
“那有什么好看的？”</p>
“看着就能领悟沧海桑田的道理，还能领悟名利欲望皆是过眼烟云的道理，对你有好处。”</p>
“我是要科举的人，你这不是让我触霉头吗？”</p>
“你最近夜夜都翻来覆去睡不着，不就是担心明春的春闱吗？咱们去看看那些古宅子，那些达官贵人当初多风光，可最终也是成了一堆骸骨烂泥。夫君，咱们随缘就好。考中了就做官，考不中咱们就做买卖……”</p>
蒋庆之止步，看着一对年轻夫妇走过来。</p>
“那我出家做和尚！”男子赌气道。</p>
年轻妇人噗嗤一笑，“上次咱们去寺里，寺里的高僧都说了，这人活着不该为名利所累。什么都是命中注定的，你尽力而为就好。剩下的都是你的命。难道你还能逆天？夫君安心，你做不成和尚。”</p>
“为何？”年轻人看到了蒋庆之，年轻妇人说：“只因你没佛性。”</p>
“你是……”年轻人看着蒋庆之，突然欢喜的道：“长威伯！”</p>
蒋庆之没想到竟被人认出来了，微微一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