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宪没想到战局变化会如此快，己方转瞬就江河日下。</p>
俺答看到了，他沉声道：“告诉左路，再坚持坚持，明军已然是强弩之末。至于右路，让他们把明军打回去！”</p>
俺答盯着孟宪，“最大的威胁是中路明军的火器，把右路明军打回去，中路明军的右侧就露了出来。他们要么退，要么就等着被勇士们切割。去！告诉他们，此战的最后时刻来了。”</p>
军令一下，俺答麾下爆发出了被孙重楼称之为最后的悍勇。</p>
“看着就像是一群狗。”孙重楼有些忍不住了，“少爷，何时出击？”</p>
和俺答汗身后只剩下两千骑相比，蒋庆之要奢侈的多，他的身后有五千骑。</p>
这是战略力量。</p>
“再等等。”</p>
“等什么？”严嵩也有些急不可耐，他仿佛看到自己凯旋回到京师，回到西苑。百官恭谨行礼，再无往日的轻蔑。</p>
他仿佛看到徐阶低着头，心中的小算盘尽数收了回去。</p>
他仿佛看到嘉靖帝抚须对自己微微一笑，赞道：“元辅果然是朕的股肱！”</p>
他仿佛看到老妻在依门等着自己……</p>
多少年了！</p>
自从他被外界斥之为奸佞后，老妻就很少出门。</p>
不是不敢，而是不想，不愿。</p>
她不肯听到那些对自己丈夫的恶毒攻讦。</p>
当大军凯旋那一日，那些恶毒攻讦将会沦为笑柄！</p>
你们口中的奸佞在北方为了大明殚思竭虑，乃至于为了大明奋勇冲杀……</p>
对！</p>
严嵩突然觉得胸口涌起一股热血。</p>
他情不自禁的握紧刀柄。</p>
“看，敌军大营起火了。”孙重楼指着远方说。</p>
蒋庆之看到了。</p>
敌军大营方向烟火升腾。</p>
“我等的就是这个。”蒋庆之发现老元辅面色潮红，以为他是兴奋难耐，“元辅坐镇中军。”</p>
“为何？”严嵩说道：“杜贺！”</p>
“元辅。”杜贺满脸懵逼。</p>
“你留守中军。”</p>
一旦全军突击，中军就成了鸡肋。</p>
杜贺一脸不情不愿。</p>
“是马松？”有人问。</p>
徐渭微笑道：“若说此战是一局棋，马松便是伯爷早就准备好的妙手。焚烧敌军辎重，在决战最关键之时偷袭敌军大营，让敌军士气跌入谷底……此战不胜，天理不容！”</p>
“大汗，大营起火。”</p>
喊声中带着绝望之意。</p>
俺答没有回头。</p>
他眸色平静，“孟宪。”</p>
“大汗！”孟宪把目光从大营上空的烟火收回来，神色同样平静。</p>
“准备，跟着本汗突击。”</p>
“大汗！”孟宪深吸一口气，“右路的勇士们要撑不住了。”</p>
右路敌军不是俺答的嫡系，也不是精锐。而此战俺答对右路的要求也低，压制住明军左翼即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