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祖父呵斥。</p>
打开家门的孙儿回头，兴奋的脸上的痘痘都炸了几颗。</p>
“祖父，城头的军士都在欢呼！”</p>
儿子一拍大腿，“若是战败了，此刻那些官兵定然会慌作一团，既然在欢呼，必然是真的大捷了。”</p>
“万胜！”</p>
欢呼声中，张达派出的人来了，他们一路打马疾驰，在高呼大捷。</p>
吱呀！</p>
隔壁邻居的家门打开了，探出个少女的脑袋来，她看了城头一眼，偏头向右，就看到了这边往外打探的孙儿。</p>
两个少男少女相对一视，少年嘴角蠕动，少女垂眸。</p>
“我……我明日就去从军！”少年说。</p>
“好！”少女抬起头，“我……我给你绣个荷包。”</p>
“我会带着军功回来娶你！”少年眼中都是炽热。</p>
“大捷！”</p>
巷子里的百姓不顾什么禁令，纷纷打开家门走出来。</p>
随即到了沿街的地儿，那些百姓冲出家门，看着城头那些举着兵器欢呼的官兵，不禁热泪盈眶。</p>
“胜了！”</p>
“是胜了！”</p>
“我还以为难逃一劫，没想到不但挡住了俺答大军，还胜了！”</p>
“长威伯果然是我大明擎天一柱！”</p>
欢呼声中，一个老人颤颤巍巍的道：“这是……这是王师啊！从成祖皇帝后，就再没出现过的王师。王师……万胜！”</p>
老人举起手臂高呼，随即身体摇晃了一下，竟然不动了。</p>
“祖父！”</p>
儿孙们惊呼。</p>
是日，城中唯一伤亡的百姓便是这位老人。</p>
城西的一个宅子里，几个男子沮丧的低着头。</p>
“起事失利，我本想等着官兵大败再度出手，谁曾想俺答竟然大败。教主想来也随之远遁。诸位。”</p>
一个男子抬头，“我要退出。”</p>
“你要背叛圣教？”有人怒吼。</p>
“你等没看出来吗？”男子冷笑，“此战俺答大败，此消彼长，此后草原必然无法成为大明的威胁。北方将会安宁下来。安宁下来的北方，谁愿意跟着咱们去飞升什么极乐世界？再有，极乐世界你等见过？”</p>
男子看着众人，“老子反正没见过。”</p>
“教主说他见过。”</p>
男子讥诮的道：“教主还说自己有神灵护佑，可神灵何在？在他被蒋庆之打成狗之时，神灵何在？”</p>
男子起身，“我要回家，哪怕是去做个农夫。”</p>
“你不再回来了？”</p>
“不了。”男子走到门口。“蒋庆之在一日，我便死心一日。”</p>
他拉开房门，探头往两侧看了一眼，街上都是欢呼的人群。</p>
男子走出去。</p>
走进了人群中。</p>
他看着那些狂喜的脸。</p>
突然心头悸动。</p>
“我这些年究竟是做了些什么？”</p>
男子捂额，“我疯了吗？竟然跟着白莲教的妖人舍弃妻儿亲人，我……”</p>
“大捷！”一个妇人冲着他狂喜喊道。</p>
城破，下场最惨的必然是女人。</p>
可白莲教这些年频繁起事，多少女人跟着被斩杀，或是死于混乱中。</p>
“我本想为穷苦百姓做些什么，可却成了祸害他们的罪魁祸首！”男子突然发现以往的坚持，好似在一瞬间崩塌了。</p>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情不自禁的振臂高呼。</p>
“万胜！”</p>
“万胜！”</p>
“万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