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胡诌的吗？你两口子还当真了。</p>
蒋庆之没发现妻子面色古怪，想到了自己的老娘。</p>
“我就一说，不过这还真是喜事，正好……烟儿，让厨房整治些好菜，准备好酒，今日家宴。”</p>
蒋庆之岔开这个话题。</p>
两边一阵寒暄，说了彼此的近况。</p>
蒋庆之就憋着，不说朱时泰的情况。</p>
朱希忠刚开始还能保持淡定，秋季太阳落山早，当天色微暗时，这厮再也忍不住了，趁着两个女人去挑选蒋庆之带来的礼物，一把揪住蒋庆之，恶狠狠的道：“你这个做叔父的也不说把大郎的近况来信告知，还敢卖关子，信不信回头我便送十个八个女人进府。回头让你后院起火。”</p>
蒋庆之呵呵一笑，“有本事你就送，正好家中护院还有几个没成亲。”</p>
“你！”老纨绔叹道：“说吧！坏消息好消息都说。”</p>
蒋庆之拿出药烟，“哎！”</p>
“啥事？”</p>
“这！”</p>
“让我给你点烟？”老纨绔一蹦三尺高，全无国公形象。</p>
“开个玩笑。”蒋庆之此刻心神松弛，点燃药烟后，缓缓说：“此次大战，大郎带着麾下立功不小。另外……”</p>
“另外什么？”</p>
“大郎白刃杀敌！”</p>
这个时代对勇士的定义就是：白刃杀敌！</p>
也就是近身搏杀。</p>
近身搏杀最为考验一个人的勇气和能力。</p>
而火枪……说实话，隔老远就给对手来一枪，在此时世人的眼中，近乎于后世打游戏。</p>
所以听到儿子白刃杀敌后，老纨绔呆住了。</p>
“那孩子……”</p>
蒋庆之吸了口药烟，“我安排了人在他的麾下，一直有消息。”</p>
“多谢了。”老纨绔突然哽咽，蒋庆之愕然，“我说……老朱，你这也太那个啥了吧！”</p>
“你不知。”老纨绔摇头，“从我束发受教开始，先生和爹娘每日都在耳提面命，国公府的未来就要靠你了，要苦读，要苦练，要……那日子真不是人过的。”</p>
蒋庆之叹息，“我理解。”</p>
所谓的豪门子弟其实并不好过，特别是嫡长子。</p>
“就如同大郎小时候一般，那时我也曾想抛开这一切，可抛不开啊！没办法，只能硬挺着。不但要读书，还得要习武。当初我爹曾喝多了，唏嘘不已，说祖宗威名在咱们这一代算是彻底没了。何时朱氏能出一个允文允武的子弟，为父，死也瞑目了。”</p>
朱希忠捶打着胸口，“我也曾奢望从军杀敌，可那次与你一起出征后，我才知晓，原来自家真不是那块料。</p>
国公府正如你所说的那般，再这样下去，儿孙就只靠着祖宗威名混饭吃，靠的是帝王信赖，这样的成国公……”</p>
朱希忠看着蒋庆之，“我觉着活着还不如狗！”</p>
老朱动感情了，“你说呢？”</p>
“还不如严嵩。”蒋庆之说道。</p>
“是啊！严嵩至少有秉政大明的本事，我自愧不如。”朱希忠摇头苦笑，“此次大郎随你出征，说实话，我心中颇为不安，本想阻拦，可站在祖宗牌位前，却有些愧对祖先。最终还是让他去了。</p>
这一去关山万里，这一去凶吉未卜……庆之，说句让你笑话的话，这阵子我每日清晨都会给祖宗上三炷香，祈求祖宗护佑大郎。”</p>
朱希忠指指自己的胸口。“这里啊！没日没夜的难受煎熬，就担心大郎出了岔子。连晚上做梦都是噩梦，醒来一身冷汗。却也不敢告之娘子……”</p>
“夫君！”</p>
门外，不知听了多久的国公夫人缓缓走进来。</p>
老纨绔把脸上的泪水一抹，板着脸，“我只是和庆之胡诌罢了。”</p>
国公夫人走到他的身前，说：“我本以为你心中有底。”</p>
“我……”老纨绔有毛线的底。</p>
“原来，大郎的那些好消息都是你在糊弄我？”</p>
“娘子，我这不是……”</p>
李恬在外面个蒋庆之使眼色：还不赶紧出来？</p>
蒋庆之悄然出去，和妻子去了卧室，“你还在坐月子，安生些啊！”</p>
“都快半月了。”李恬穿的很厚实，进屋后脱掉外裳，笑道：“国公夫人自家也曾和我抱怨，说担心大郎安危，可却不敢外露半分，就怕让夫君愁上加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