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师后，蒋庆之一头宅在新安巷，外界来客除去有数的几个之外，一律丢给徐渭等人接待。</p>
徐渭大清早就借口出去有事儿，把待客的事丢给了胡宗宪，胡宗宪气得跺脚……他本想趁着天气还好带着家人出游，这下泡汤了。</p>
再过阵子冷风能把你的灵魂吹散，出游……那是魂魄出窍。</p>
徐渭慢悠悠的出了新安巷，一路缓缓而行。</p>
行人或是脚步匆匆，或是悠闲踱步，每个人的神色都不同，而每个人的背后都有自己的故事……</p>
有商人和顾客吵架，挽袖子准备动手，徐渭兴致勃勃的凑过去，在外面喊：“弄他！弄他！”</p>
前方的妇人回头，鄙夷的道：“你这人怎地这般好事？”</p>
徐渭呵呵一笑，“你不好？”</p>
妇人说：“那是我男人。”</p>
“男人最好面子，你男人挨了一拳，若是不还回去，定然心有不甘，男人心有不甘，就会拿女人出气……”</p>
下一瞬，妇人就冲了出去。</p>
夫妻联手双打。</p>
没多久三人就被劝住了。</p>
顾客拉着妻子走出来，一边抹着鼻血，一边看着她，眼中都是深情。</p>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娴静的，从未动过手，今日怎地……”</p>
“我……我这不是看着夫君吃亏，就忍不住了。”</p>
男人看着妻子，轻声道：“那人说的小妾……拒了吧！”</p>
妇人一怔，心中狂喜。</p>
她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一个晃荡的背影，手中拎着酒葫芦，不时仰头开一口。</p>
这个时节菜蔬越来越少，能吃的也就是肉和豆制品。</p>
杨招娣的生意不错，大清早一把屠刀挥舞的虎虎生风，几下把排骨剁成均匀的小块，几乎无法分别差异。</p>
接过铜钱，有妇人说：“来一副心肺。”</p>
杨招娣看了此人一眼，见她穿的破旧，就知晓是囊中羞涩，于是便把秤头悄然压了压，少算一些。</p>
妇人低头说：“家中养了……”</p>
“其实心肺是个好东西。”杨招娣的身边多了个人，一边熟练的用草绳把心肺捆了，打结，一边说：“心肺多洗几次，加点酱油涂抹晾晒，或是炒制，或是炖煮，那味儿……且心肺还是大补。以形补形知晓吧？这人多吃心肺，对身体大有裨益……”</p>
妇人脸上多了光彩，“是呢！回头我试试，若是好，此后就在这里买了。”</p>
“我学过医，必然不会错。”</p>
妇人的面子得到了维系，欢喜走了。</p>
杨招娣捋了捋飘开的长发，“你……何时回来的？”</p>
“昨日。”这时有客人指着一块五花肉，说是来一斤。</p>
徐渭从杨招娣手中夺过屠刀，抬头问，：“这等好肉可不多，这天也冷了，能放。不多要点？看，四指厚的肥膘，一嘴下去都是油，家中的小子最爱……”</p>
“那就，来两斤。”</p>
“好勒！”</p>
徐渭麻溜的一刀斩断五花肉，称了一下，“两斤……旺旺的。”</p>
杨招娣拿出了从家中带来的早饭，坐下缓缓吃着。</p>
“天冷，就该弄一锅大骨汤，随意弄些干菜，加些豆腐，一大锅煮了吃，一家子围着，吃的热乎乎的，这才美。”徐渭又在忽悠人买大骨头。</p>
隔壁摊子的老头冲着杨招娣挤眉弄眼，低声道：“这位可是难得啊！”</p>
杨招娣默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