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都不是好东西，都该死！”</p>
男子的声音中带着刻骨的恨意。</p>
孩子楞了一下，“那……那以后我去做强盗。”</p>
“做强盗作甚？”</p>
“杀读书人！”</p>
斗笠男站在那里，缓缓回身，看着父子二人远去。</p>
“这是为何？”</p>
斗笠男喃喃道：“读书人……不是好人。”</p>
“为何不是好人？”</p>
“圣贤书啊！”</p>
“读到哪去了？”</p>
“这个大明，病了吗？”</p>
“该如何诊治？”</p>
“老夫……该如何诊治这个大明？”</p>
男子揭开斗笠，茫然看着冷风中的芸芸众生。</p>
“吕尚书。”</p>
一个官员见到男子急忙下马行礼，“您还没回去呢！”</p>
吕嵩摇摇头，官员见他神色不对，知趣了走了。</p>
吕嵩就站在那里。</p>
冷风一直在吹。</p>
不知过了多久，他一跺脚，“总会有法子的，革新革新，我儒学也该动动了。否则……这天下……”</p>
真正的盗贼们此刻已经悄然出发。</p>
他们化整为零，按照金主事先准备好的路线潜入了靠近伯府对面的一个宅子中。</p>
“等着！”马老六蹲在围墙后，眯眼道：“另外盯着巷子。”</p>
有悍匪悄然上墙，往左右看了看，“大哥，没人。”</p>
“再等等。”马老六说：“等宴席开了，喝的性子高涨之时出手。”</p>
……</p>
徐阶还在礼部的值房内。</p>
他写完了一篇青词，仔细看了几遍，修改了一些措辞。</p>
“阁老。”</p>
随从进来，“吕嵩来了。”</p>
“他来作甚？”徐阶有些好奇，等吕嵩进来，见他的打扮徐阶不禁笑了：“这是要独钓寒江雪不成？”</p>
吕嵩拿起青词看了一眼。</p>
“如何？”</p>
徐阶难得自得的问道。</p>
“青词可能医治大明之疾？”吕嵩抬头问道。</p>
徐阶眯着眼，“你这是……”</p>
“老夫今日去了新安巷外，看着那些人……老夫不知怎地有觉着些凄凉。路上又遇到了些事儿，便想来问问阁老，当下大明该不该革新？”</p>
徐阶坐下，把毛笔从容在笔洗中缓缓摆动，“大明是需革新，不过不可急切。陛下当初急切，便与士大夫们闹翻了，由此君臣隔阂数十年。误人误国。”</p>
“是，陛下当初是急切了些，可时不我待啊！”吕嵩眼中有痛苦之色，“老夫看到了繁茂之下的民不聊生，看到了仇恨。再这般下去，这个大明还能支撑多久？”</p>
“只需君贤臣明，只需和衷共济，缓缓而行，这个大明断然没有不能复苏之理！”徐阶眸色温和，“老夫对此深信不疑！”</p>
这是试探。</p>
那边在结盟，而这边同样如此。</p>
“若是新政得手，墨家必然会顺势涤荡士林。到了那时，我儒家何去何从？”徐阶的声音温和，但却恍若带着蛊惑之意。</p>
“老夫正忧心忡忡于此。”吕嵩深吸一口气，“革新应当，但，不可操切！另外，士林风气该改改了。”</p>
徐阶伸出手，“老夫……赞同！”</p>
吕嵩伸出手。</p>
啪！</p>
盟约！</p>
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