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门火炮整齐排在院子里，青铜炮身在阳光下闪烁着辉光。炮口四十五度朝天，就像是一个倨傲的男子正俯瞰人间。</p>
“这便是……佛朗机……不，这便是火炮？”</p>
王以旂想到了昨日的轰鸣声，目露异彩，走过去，触碰了一下炮口，“厚实，厚实！哈哈哈哈！”</p>
“老夫说长威伯上次来工部打官司，索要青铜为何，原来是为了这个。”姜华走到另一门火炮之前，伸手顺着炮口往下捋。</p>
毕竟是工部尚书，姜华一番亲密的抚摸后，赞道：“这锻造技艺了得，滑溜，可见是用心了。”</p>
“是铸的。”冯源在边上说。</p>
“哦哦哦！是了，是铸的，老夫这是高兴，高兴！”姜华满面红光，工部上次输给了蒋庆之不少工匠，这些工匠在墨家基地锻炼一番，若是朝中需要，便能弄一些回来。</p>
以那些‘进修’归来的工匠为先生，把工部的工匠们培训一番。啧啧！</p>
姜华和工部上下老早就看兵仗局不顺眼了，若是能藉此打压这个老对手一番，想来也是极好的。</p>
他决定晚些便去寻蒋庆之勾兑。</p>
“看着颇为不错。”严嵩拍拍炮身。</p>
“不知威力几何。”徐阶也有些兴趣。</p>
杜贺也在，他说道：“燧发枪在此战中一鸣惊人，这火炮口子那么大，想来威力更为不凡。”</p>
他这话说的众人心痒痒的，嘉靖帝说：“可方便试试？”</p>
“方便。”周夏说：“不过要在偏僻处。”</p>
“那点声音算不得什么。”有人说，“咱们都是听过雷霆的人，那点声音算不得什么。”</p>
这话有些调侃之意，周夏淡淡的道：“不是担心声响。”</p>
“那是担心什么？”那人笑着问，却有些咄咄逼人的姿态。</p>
昨日道爷祭出了赋税革新的掌心雷，炸的群臣人仰马翻。今日这事儿在京师迅速发酵。等消息传到大明各处时，会引发些什么，在场的人都知道。</p>
如今看着君臣相得，可暗地里多少人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等着舆论形成后，再发动反攻。</p>
周夏作为蒋庆之的大弟子，对这些门清。他说：“怕伤着人。”</p>
“呵呵！”有人呵呵一笑，“难道这玩意儿还能比霹雳还厉害？”</p>
“哈哈哈哈！”</p>
众人都笑了。</p>
周夏没笑，工匠们没笑。</p>
“是。”周夏认真的道。</p>
“那么，便试试吧！”道爷拍板。</p>
周夏拍拍手，“来人！”</p>
数十军士进来，芮景贤在嘉靖帝身边低声道：“大战前长威伯和兵部商议，从虎贲左卫抽调了数十军士来城外，说是看护这地儿。”</p>
嘉靖帝点头，作为燧发枪的发源地，墨家在城外的基地值得这般看重。</p>
但如今看来，这数十军士的作用并非是看家护院，而是操练火炮。</p>
那瓜娃子行事喜谋而后动，果然是早有预谋。</p>
火炮都有车架和轮子，几个军士一门火炮，看着不甚费力就把火炮推出了院子。</p>
“轻便！”杜贺抚须道：“若是上了沙场，轻易便能挪动。”</p>
王以旂给君臣解释道：“大军行动，首要迅捷。这火炮沉重，若是拖累了大军行动，便是累赘。”</p>
一个将领说：“兵仗局打造的大铳，如今大多在九边用于戍守。出战……几乎不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