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p>
徐渭捂着后脑，“夏公……”</p>
“改口！”夏言盯着他，“马上！”</p>
桀骜的徐渭犹豫了一下，“罢了，其实有我辅佐，新政怎会失利？是吧！”</p>
“厚颜无耻！”夏言指指他，然后大笑。</p>
笑声中，蒋庆之看到了黄锦，以及，旨意。</p>
——武英殿大学士，入直政事堂。</p>
“三辅！”夏言站在后面，轻声道。</p>
内阁辅臣也分等级，首辅便是带头大哥，随后是次辅、三辅……。</p>
之前政事堂就两个辅臣，首辅严嵩，次辅徐阶。此次加上蒋庆之正好三人。</p>
“徐阶挡住了伯爷的路！”徐渭冷笑，胡宗宪不同意这个看法，“有徐阶挡在前面，伯爷和严嵩之间也有个缓冲不是。”</p>
“若无徐阶，伯爷可直面严嵩。”徐渭目光炯炯，“严嵩一党权力被削弱，定然会心有不甘。明着不敢捅刀子，暗地里不会消停。既然如此，不如撕破了面皮做一场！”</p>
“若是咱们和严党斗起来，那些人会笑掉大牙，且会帮着严嵩。”胡宗宪觉得徐渭的心态有些太过激进，“老徐，文长，莫忘了王雱的教训！”</p>
王雱，王安石之子。此人聪明绝顶，倨傲类似于严世蕃和徐阶。王安石主持新政后，王雱隐于幕后，是他的首席智囊。</p>
倨傲的人多激进，王雱便是如此，新政遭遇阻截后，王雱叫嚣着当学商鞅，对阻碍新政之人行征诛之术。</p>
也就是学当年夫子诛杀少正卯旧事，把反对新政的弄死几个，杀鸡儆猴。</p>
徐渭一怔，旋即说：“我这身子骨，可比王雱强多了。”</p>
王雱英年早逝，按照后人的猜测，此人身子本就孱弱，性情倨傲，新政受挫后，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以至于气急攻心。</p>
胡宗宪便是提醒徐渭，莫要效仿王雱。</p>
前方，旨意宣读完毕，蒋庆之接旨，黄锦面色沉凝，“陛下问，长威伯对新政可有全盘考量？”</p>
徐渭说：“这话让我想到了前宋仁宗。”</p>
前宋时，仁宗有感于国势衰颓，便令范仲淹等人当即写下革新策论，随后开启新政。</p>
蒋庆之说：“晚些我会进宫，面禀陛下。”</p>
黄锦点头，见夏言等人在后面，丝毫看不到担心惧怕之色，不禁暗赞。</p>
“对了，咱出宫传旨，好像从未空手回去过吧？”黄锦突然笑道。</p>
张童也跟着来了，说：“长威伯家的腊肉好吃，还有腐乳，那辣椒面儿让人胃口大开。”</p>
蒋庆之笑道：“富城。”</p>
富城在边上说：“此事交给老奴便是。”</p>
富城随即去了厨房，令厨子把腊肉弄一半下来。</p>
“腐乳也来几坛子。”</p>
厨子见他满面红光，问：“管家可是有喜事？”</p>
“是阖府上下的喜事。”富城唏嘘道：“当初咱为了石头跟着进京，本以为也就是消磨残生罢了，谁曾想，竟成了当朝宰辅的管家。”</p>
“宰辅？”</p>
方才旨意到，富城令家中人不得乱跑，安守本分，故而厨子还不知此事。</p>
“武英殿大学士，执掌新政大权！”富城不喜显摆，但此刻却忍不住拍拍厨子的肩膀，“给宰辅做饭菜，觉着如何？”</p>
厨子一拍脑门，“我竟然成了宰相家的厨子？”</p>
“没错，就是宰相家的厨子。”富城笑道。</p>
“娘子回来了。”</p>
李恬回来了，正好遇到黄锦等人准备回去。</p>
“见过县主。”众人行礼，李恬蹲身，“见过黄太监。”</p>
黄锦含笑道：“县主应当知晓了吧？”</p>
李恬点头，看了自家男人一眼。</p>
蒋庆之微微一笑。</p>
黄锦走后，李恬说：“先前外家那边颇为热情，围着我和娘不肯放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