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童。”</p>
陪同蒋庆之的张童回头，。“哎！”</p>
“这些……”蒋庆之指指那些洒扫的内侍，“这些内侍可有升迁的机会？”</p>
张童说：“我听他们说，要想升迁，要么得了贵人的喜欢，要么就得识字。”</p>
“识字？”</p>
“嗯！不识字就只能做最脏，最苦的活计。他们把这些人叫做什么……”张童挠挠头，“叫做刍狗。”</p>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p>
“对，不过被黄太监骂了，说用词不当。”</p>
黄锦说用词不当，却没说这个比喻不对。</p>
蒋庆之突然笑了起来，张童回头，“长威伯，有好笑之事吗？”</p>
“嗯！”蒋庆之点头，“我在笑天下人，也在笑自己。”</p>
“天下人？”</p>
“嗯！天下人。”</p>
蒋庆之此刻才明悟了儒家口中的天下人是个什么概念。</p>
在儒家的眼中，识字的才是人，不识字的只是工具，是刍狗。</p>
帝王要收税，涉及到的主要就是识字的读书人。</p>
那些是人！</p>
而每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人，辛苦打造器具的工匠，为国浴血的将士……他们不识字。</p>
不识字的，不是人。</p>
是刍狗！</p>
结刍为狗，用之祭祀，既毕事则弃而践之。</p>
刍狗，就是草编的狗。祭祀完毕后，就完成了它的任务，随后被抛弃，践踏。</p>
农人、工匠、武人们也是如此。</p>
每年你缴纳赋税就是，打造器物就是，有敌人来了厮杀就是……死了活该，穷了活该，饿了别哔哔……</p>
一句话，不识字的不是人。</p>
读书识字就像是一道天堑，把人划分为两个阶层。</p>
陛下与民争利……这个民，指的便是读书人。</p>
而下面一个阶层，那不叫民。</p>
所以，这是一个普通人想做平民而不得的时代。</p>
蒋庆之笑的很是开心。</p>
到了直庐，他丢给张童一块肉干，“没事儿去读书。”</p>
“哦！”张童接过肉干，嘟囔道：“可是读了书，就要去和那些人争斗呢！黄太监说了，我这个性子会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读不读呢？哎！”</p>
孙重楼和花颜不知在聊些什么，这小子眉飞色舞的，直至花颜说：“伯爷来了。”这货才回头，“少爷。”</p>
“见过伯爷。”花颜先是拱手，接着吐吐舌头，飞快福身。动作看着一点儿都不标准，可见平日里大多是拱手为礼。</p>
莫展笑了笑，觉得这个画面有些莫名的喜感。</p>
“长威伯！”</p>
严嵩父子，外加一个赵文华刚好从外面回来。</p>
莫展下意识的站在蒋庆之身侧。</p>
严世蕃看了他一眼，眼中有讥诮之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