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爷是担心被权力役使吗？”张居正的话令徐渭一怔，心想此人果然是劲敌，他点头，“权力甘美，有几人能无视？”</p>
蒋庆之在值房外抽烟，靠着墙壁，看着人来人往。</p>
他敢打赌，张居正刚手握大权时，绝没有架空万历帝的心思。一朝权在手后，权力的甘美令他无法自拔，这才走上了摄政王之路。</p>
这条路足够荣耀，却遗祸儿孙。</p>
在没有孩子之前，蒋庆之不在乎这个。但为人父，就得为孩子打算不是。</p>
蒋庆之抽了口药烟，突然自嘲一笑，“我这是爱子？”</p>
可此刻他想到的却是道爷对自己的诸般维护和关爱。</p>
瓜娃子！</p>
伴随着这个亲切的称呼，是来自于道爷的多次容忍。</p>
自从进京后，蒋庆之干了不少在世人看来离经叛道的事儿，更是有意无意的触及了帝王威权。</p>
他在试探道爷的底线。</p>
随后根据道爷的底线来决定自己此后的行止。</p>
但道爷仿佛是个笑口常开的弥勒佛，无论他如何试探，依旧是熟悉的：瓜娃子！</p>
仿佛是个宠爱孩子无底线的老父亲。</p>
蒋某人不是善茬，这位南美小军阀若是心慈手软，早已死在了南美的存林中。</p>
杀伐果断是必须的素质。</p>
当在面对道爷时，蒋庆之的那些杀伐果断仿佛都忘了。</p>
有的只是放松。</p>
“权臣吗？”蒋庆之看到胡宗宪从严嵩那边出来。</p>
“伯爷。”胡宗宪过来，低声道：“严嵩一伙都在，赵文华等人敌意颇浓。严嵩满口答应配合，不过我看赵文华等人怕是不会消停。伯爷，徐渭和张居正之言，在下以为……甚是！”</p>
做权臣吧！</p>
蒋庆之抖抖烟灰，并未回复。</p>
户部派驻各地的人这几日就要出发了。</p>
随之而来的是什么？</p>
潮起潮涌。</p>
你要做什么？</p>
蒋庆之闭上眼。</p>
摆摆手。</p>
……</p>
永寿宫。</p>
炭火无声燃烧着，室内很是暖和。嘉靖帝一手茶杯，一手捧着道书在看。</p>
“陛下。”</p>
燕三来了。</p>
“如何？”道爷问。</p>
“长威伯去了直庐，并未发难。”</p>
“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嘉靖帝抬头，“清查田亩便是最好的机会，顺势把手插进六部，藉此压制严嵩，他没看到？”</p>
帝王声音轻柔，但却蕴含着一股子莫名的威压。燕三低头，不敢开口。</p>
“他看到了。”嘉靖帝微笑：“却不肯去做。”</p>
黄锦低着头，从昨日起就感觉到的那股子威压，突然莫名消散了。</p>
“瓜娃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