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无法作为证据，此事就此不了了之。”唐顺之摇头，“我当年见多了那些蝇营狗苟，见多了各等幽暗之事……”</p>
“天不罚他，我罚！”</p>
蒋庆之回身，指着伯府，“封住广宁伯府，等待陛下吩咐。”</p>
……</p>
蒋庆之动手了。</p>
一刀斩断了广宁伯杨骁的右脚。</p>
陆炳闻讯一瘸一拐的准备进宫。</p>
有人劝说，“指挥使，此事乃是个漩涡，咱们该远离才是！”</p>
陆炳说：“蒋庆之把我放在后面清查，陛下默许，这便是面子。面子是人给的，也是自己丢的。”</p>
蒋庆之给了道爷面子，陆炳若是继续装死狗，那就是把道爷的面子按在地上摩擦。</p>
他急匆匆进宫。</p>
刚到直庐，就见人来人往。</p>
“长威伯动手了。”</p>
崔岩站在直庐外，双手袖在袖口中，一脸正色，“陛下还在歇息，哎！”</p>
嘉靖帝的作息一时间没办法调整过来，大多时候依旧是晚上理事，白天睡觉。</p>
一般情况下，没大事儿宰辅们也不会去惊动这位爷。</p>
崔元话里有幸灾乐祸之意，见到陆炳后，老驸马笑道：“东湖来了，正好，顺带把这个消息递进去。”</p>
蒋庆之悍然动手，京师权贵此刻定然在额手相庆，觉得找到了攻讦他的由头。</p>
道爷闻讯会恼火，而带去这个消息的人弄不好就会被迁怒。</p>
崔元本是玩笑，可陆炳却点头，“好。”</p>
呃！</p>
见陆炳往永寿宫去了，崔元愕然道：“这根墙头草竟然不飘了？”</p>
人是最复杂的生物，念来念去，权衡利弊，天人交战……</p>
善恶本是一体，也就是在一念之间罢了。</p>
陆炳此刻就属于善念占据了上风。</p>
陆炳到了永寿宫，黄锦见到他，说：“陛下方才还在问，看看会是谁先来。没想到是你。”</p>
道爷没睡！</p>
而且他比直庐诸人更早获得了蒋庆之动手的消息。</p>
陆炳低头，眸子一缩。</p>
他知晓自己来对了。</p>
“长威伯动手了。”陆炳声音平静的自己都不相信，“那些权贵会由此出手，弹劾蒋庆之的奏疏将会堆满通政使司。”</p>
“陆炳来了？”随着声音，嘉靖帝走了出来。</p>
“见过陛下。”陆炳行礼，抬头，见奶哥的眼下有些乌青，心中忍不住一酸，“那些事儿皆可暂且搁下，陛下保重身子要紧。”</p>
“朕也想，可有些人却迫不及待，恨不能朕早死。”嘉靖帝淡淡的道：“庆之动手弄了一只猴儿，那些猴和鸡被激怒了，群起而攻之。你，可有法子？”</p>
陆炳低头，他恨不能蒋庆之就此倒台，可却也知晓此事的厉害。</p>
“杨骁无知骄横，行事胆大。广宁伯府曾参与了贩卖妇孺的事儿，不过证据缺失，让杨骁得以脱罪……”</p>
“买卖妇孺？”嘉靖帝微微蹙眉。</p>
“是。不过此事并无证据，故而奴婢并未禀告。”</p>
嘉靖帝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燕三，陆炳心中一凛，知晓消息便是此人带来的。</p>
自从那年宫变，嘉靖帝差点被几个宫女勒杀后，他的身边就多了燕三等人。陆炳不敢打探燕三等人的来路，甚至在锦衣卫内部下了严令，谁敢打探那些人的消息，弄死。</p>
那是道爷最后的倚仗，谁触碰谁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