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能看过白莲教信徒的疯狂……堪称是悍不畏死，草原上最勇敢的勇士都无法相提并论。</p>
手中握着数千由疯狂的信众组成的军队，便是赵全最大的本钱。</p>
在征伐各部中，这支人马在渐渐蜕变为精锐。</p>
脱脱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儿，“此次镇压各处，赵全麾下出力不少，收获也不少……”</p>
俺答猛地摇摇头，“本汗疏忽了，疏忽了！”</p>
他的眼中迸发出了厉色，“这是养虎为患！”</p>
吉能心中叹息，知晓自己的挑拨成功了。</p>
动手吧！</p>
弄死赵全，逼反白莲教那些疯子。</p>
我会鼓动那些部族出手……让你，让整个草原乱做一锅粥。</p>
越乱越好！</p>
吉能低头，眼中仇恨之火在熊熊燃烧。</p>
他巴不得此刻的草原血流成河，巴不得看到俺答焦头烂额。</p>
拿了我的，都给我还回来！</p>
我会连本带利的都拿回来！</p>
吉能低着头，眼中的恨意猛地一炽，接着消散。再度抬头时，已然是一脸关切的神色，“大汗，我曾听明人说过一句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赵全和白莲教便是养不熟的狼崽子，不可疏忽啊！”</p>
“本汗有数。”俺答眯着眼，不知在盘算着什么。</p>
吉能随即起身告退，出了王帐，他看到被拦在外围的赵全，便笑了笑，走过去说：“大汗正饮酒，怕是要晚些才能见你。”</p>
俺答的精锐在南下之役中死伤惨重，在镇压部族的过程中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于是赵全和他的麾下第一次得到了重用。</p>
吉能在冷眼旁观，看着赵全利用这个机会不断让麾下的信徒们轮番出战。每当攻破部族时，他都会把那些明人奴隶解救出来。</p>
这也就罢了，换了谁都会这么做。</p>
可赵全每每看到那些明人奴隶的悲惨境遇落泪，甚至是自责，说自己来晚了。</p>
这是几个意思？</p>
这是明主姿态啊！</p>
赵全太过迫不及待，这也是吉能暂且把这位盟友搁下的原因。</p>
至于后果，俺答此刻不会节外生枝……他的主要敌人是内部的贵族将领和部族，而不是赵全和白莲教。</p>
在俺答和吉能的眼中，赵全和白莲教不过是依附俺答苟活的一群孤魂野鬼罢了。离了俺答，草原的寒风将会把他们吹成真正的孤魂野鬼。</p>
赵全含笑看着吉能远去。</p>
吉能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内，马天禄也在喝茶，手中拿着一卷书看的颇为专注。闻声抬头，“如何？”</p>
“哎！”吉能一屁股坐下，“大汗有些颓废。”</p>
“预料中事。”马天禄说：“火器一出，大汗知晓再度南下难之又难。不能南下劫掠，不能报复……那些贵族和将领怎会服他？他还得提防明人大军出塞，内忧外患之下必然寝食难安。其实，这是难得的机会。”</p>
“我知道。”吉能被自己倒了杯奶茶，缓缓喝了一口，“那些部族看似被他的屠戮吓坏了，可他却忘了，草原上能活下来的人，最大的本事不是什么骑射，而是……善忘。”</p>
马天禄点头，“这千年来，草原上的杀戮从未消停过，不会遗忘的人，注定会死于仇恨之中。”</p>
“在找到克制火器的法子之前，大汗唯一能做的便是整肃内部。方才赵全去了。”吉能讥诮道：“这位教主这阵子上蹿下跳，很是活跃。有些你所说的长袖善舞的味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