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冷笑，“本侯不信你仇鸾不知。难道侯府没申报田地人口？怎地本侯得知最早申报的便是你呢？”</p>
那是仇鸾的对头，仇鸾淡淡的道：“蒋庆之咄咄逼人，连元辅都只能低头，本侯何德何能……若是你章允愿意出头，本侯甘愿跟随。你，可敢？”</p>
章允冷笑，但却哑口无言。</p>
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当这个带头大哥……蒋庆之一直在寻找一只猴儿来宰杀，以震慑京师权贵。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特别是严嵩都主动申报的事儿传出来后，更是令京师权贵们为之讶然。</p>
那是严嵩啊！</p>
贪鄙如严嵩父子，竟然也只能低头。</p>
咱们算个鸟？</p>
成国公朱希忠也申报了，作为蒋庆之的兄长，成国公府交的格外爽利，据闻国公夫人说：但凡二老爷要的，无需问国公和我，只管拿。</p>
老纨绔一家子对蒋庆之贴心贴肺，让外界都有些艳羡。</p>
作为武勋，也是大明最顶尖的权贵，成国公府申报了，那么，剩下的权贵何去何从？</p>
文官首领，秉政大明的严嵩父子也申报了，那么，剩下的文官何去何从？</p>
仇鸾和老熟人们寒暄着，想到了那日京师大儒们聚会，自己在场听到的议论。</p>
——蒋庆之打蛇打七寸，出手便是杀招。严嵩乃是陛下忠犬，陛下行新政，蒋庆之便率先拿他来开刀。</p>
——成国公乃是他的兄长，也是陛下近臣。人说举贤不避亲，这位倒好，坑人先坑自家人。成国公怕是有泪也只能往肚子里咽。</p>
——你等只看到了他下手狠，却看不到他的布局。无论是严嵩还是朱希忠，都站在新政一边。</p>
文官头领和权贵领袖率先景从，剩下的怎么办？跟，好似主动站队蒋庆之。不跟……谁敢担保蒋庆之不会对自家下毒手？</p>
他看似被权贵和咱们逼得焦头烂额，却悄然把难题丢了过来。咱们……跟，还是不跟？</p>
随后大儒们长吁短叹，有人咒骂蒋庆之，有人说，干脆大伙儿联手，也就是建立攻守同盟。要么一体申报，要么就一起低头。</p>
仇鸾冷眼旁观，大儒们纷纷表态，头可断，血可流，申报，万万不可能！</p>
此刻在场的权贵们也是如此……</p>
“今日无论蒋庆之说什么，我等尽皆反对就是。”</p>
“若是有胆小的，也无需你开口，只需默然即可。”</p>
“好！”</p>
攻守同盟瞬间达成。</p>
默契有了，大堂内反而诡异的沉默了下来。</p>
仿佛都在等着什么。</p>
仇鸾感受到了些紧张的气息，一怔，仔细看去，见几个老友不时往外瞥一眼。</p>
仿佛是期待，也像是畏惧。</p>
这些人在期待着蒋庆之早些来，让他们把那口恶气出尽？</p>
至于畏惧，蒋庆之杀了广宁伯这只猴儿，让这些人怕了？</p>
仇鸾觉得不至于，正如有人所说的那样，法不责众，把权贵们尽数赶尽杀绝，别说是蒋庆之，就算是太祖高皇帝在时也不敢。</p>
权贵们一旦被逼入穷巷，多年积蓄下来的能量便会如火山般的喷发出来。</p>
这股力量能改天换地……嘉靖帝可敢拿江山社稷来赌？</p>
他不敢！</p>
想到这里，仇鸾呼吸急促了一瞬，恨不能蒋庆之马上出现。</p>
“见过长威伯！”</p>
“长威伯，尚书有事儿，让下官听候吩咐。”</p>
“老吕这是在躲债呢？告诉他，年底了，不交租子，回头本伯便拿他的颜真卿真迹来抵债。”</p>
“您说笑了。”</p>
“我不说笑。听闻户部年关难过？其实我倒是有个法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