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被控制在蒋庆之身侧的几个读书人中，一人喊道：“我辈今日有死而已，为我松江府父老而死，为这个天下赴死，何惧之有！”</p>
这话煽动性太强了。</p>
两侧的围观者们开始涌动</p>
“去解救我松江府的义士们！”人群中有人在鼓动。</p>
“这才是蒋庆之的大麻烦。”赵福和朱艺相对一笑，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喜意。</p>
“开始了。”王梦秋在布庄门外叹道：“两三千人猬集，别说是蒋庆之，就算是陛下亲临，也只能退避三舍。”</p>
徐璠说：“如此也好。”</p>
虽然未曾一展第一公子的手段，但只要能让蒋庆之知难而退，他便能发动舆论为自己和父亲徐阶造势。</p>
万事莫要追求圆满……当初乡试代笔事发后，徐璠狼狈回乡，半路遇大雨，正好道旁有座寺庙，便进去避雨。</p>
庙里有个老和尚。</p>
情绪糟糕的徐璠施舍了些香火钱，发了几句牢骚，大概就是人生不如意的味儿。老和尚意味深长的说了这句话。</p>
罢了！</p>
徐璠摇摇头。</p>
城外，蒋庆之刚举起马鞭.</p>
陈集刚想策马出来。</p>
“长威伯没说谎！”</p>
沉默涌动的人群停了一下。</p>
这个声音很稚嫩。</p>
也有些惶然。</p>
但依旧在喊着。</p>
“我看见了，我看见他们只是用刀鞘抽打手臂和腿。我亲眼看见了。”</p>
人群彻底停住了。</p>
有人气急败坏的喊道：“是谁？”</p>
人群中传来了有人被捂着嘴，依旧想努力呼喊的声音。</p>
众人循声回头，慢慢让开了一条通道。</p>
通道的尽头，一个农夫，一个少年农夫。</p>
看着是父子。</p>
农夫捂着少年的嘴，对众人赔笑，“这娃被晒糊涂了，不，中邪了，小人马上就带他回去拜神，马上走，马上走……”</p>
就在他说话时，手上松了些，少年挣开他的控制，撒腿就顺着通道跑。</p>
“大郎！”农夫惶然喊道。</p>
两侧的人群看着少年农夫，神色复杂。</p>
突然有只手从人群中伸出来，抓向少年。</p>
蒋庆之饶有兴趣的看着少年，摆摆手。</p>
神箭手黄炳手中一直拿着弓箭，张弓，放手。</p>
箭矢闪电般的掠过，就在那只手刚触碰到少年时，正中手臂中部。</p>
那只手伴随着惨叫缩了回去，两个军士拔刀冲进了人群。“闪开！”</p>
少年不知自己方才逃过一劫，他跑到了最前面，气喘吁吁的看着蒋庆之。</p>
眼中有蒋庆之熟悉的光。</p>
一如他当年去南美讨生活之前，站在家乡最高山峰上，意气风发冲着小城呼喊的那种光。</p>
“伯爷，我亲眼看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