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缩回家中后，徐璠把府中的家丁们大半派出去打探消息，去各家试探态度。</p>
徐璠养了些清客，这些清客或是擅长围棋，或是擅长字画，或是擅长诗词……没事儿陪侍在旁，让徐璠有些做帝王的飘飘然。</p>
徐璠把清客们尽数找来，说道：“陈连无耻投靠了蒋庆之，松江府的局面便给打开了。下一步蒋庆之必然会清理田亩。时不我待，徐氏当如何应对？”</p>
清客们面面相觑。</p>
这事儿他们知晓，但你让一群吟诗作画的文人来发表看法，谋划一番，那真是为难这些人了。</p>
不是谁都能成为智囊的……比如说后来的绍兴师爷，据说当时占据了师爷市场份额的七成。难道是绍兴人天生就有做师爷的天赋？</p>
非也！</p>
是专业！</p>
当绍兴师爷的名头打响后，便有人专门传授做师爷的知识。也就是师爷学校。但凡有志于此的，便可去报名。经过时间不等的学习培训，学成后，便可应募。</p>
绍兴人把师爷变成了一个行当和职业，用专业的态度做专业的事，于是绍兴师爷名声大噪。</p>
绍兴人团结，比如说两个官员有公事往来，手下师爷一碰面：哟！这不是我绍兴老乡吗？</p>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绍兴人团结，没有背后来一枪的习惯。两位师爷一勾兑，无需东主操心，事儿顷刻间便办的妥妥当当的。</p>
这哪里是师爷，分明就是本官的股肱啊！</p>
如此能干的绍兴师爷，谁特么不想随身带一个？</p>
清客是什么？</p>
看过红楼梦的都知晓，贾政整日装模作样，还养了一群清客。这些清客别的本事没有，溜须拍马，把贾政哄的以为自己真是能员，只是怀才不遇罢了。</p>
看，清客的最大作用便是这个：哄的东主高兴。</p>
越是没本事的老板，就越喜欢养这等人。</p>
徐璠刚开始养清客是出于攀比心，他在京师时去别人家做客，见主人家叫来清客作陪，或是琴棋书画，或是谈笑吹捧……让宾主尽欢。</p>
回到松江府后，徐璠便招募了十余清客。</p>
他在等着这些‘智囊’的出谋划策。</p>
清客们支支吾吾，你看我，我看你，最终有一人开口，“大公子，要不……去京师吧！”</p>
“嗯?”徐璠不解，“去京师做作甚？”</p>
清客说：“蒋庆之咄咄逼人，大公子可寻个由头避其锋芒。比如说京师有要事，大公子急需赶赴京师。人不在家，他蒋庆之能如何？”</p>
“是啊！大公子到了京师，有阁老在，谁敢逼迫徐氏？”</p>
“如此，既不得罪蒋庆之，也守住了家业不是。”</p>
众清客七嘴八舌，都赞同这个建议。</p>
“就这？”徐璠觉得自己大概是听岔了，这是什么主意？</p>
但凡他去京师避祸，整个南方士林都会把他看做是逃卒。</p>
士林领袖有个没有担当的长子，这消息传出去，徐氏还怎么领袖南方士林？</p>
多少人会由此觉得徐阶不足以领袖百官？</p>
这代价之大，徐璠想都不敢想。</p>
可这些清客……徐璠突然发现那些谄媚的笑容之下都是险恶之心。</p>
我竟然养了这么一群废物！</p>
不，是猪队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