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也先把英宗放归，不外乎便是想给当时的大明制造麻烦。</p>
不得不说，也先这人的谋略真的了得。</p>
英宗回归后被软禁，后来发动了夺门之变，成功咸鱼翻身。</p>
陈铮一番话里就带着这个意思：大明有这个先例在，所以皇子不能搁在京师，更不能放归江湖。</p>
士大夫们对道爷恨之入骨，但凡有弄垮他的机会，这些人不会有分毫犹豫。</p>
而陈铮在此刻故意提及这个话题，便是对蒋庆之的提醒。</p>
景王上面还有兄长裕王，立长是规矩。</p>
陈铮在京师时便隐晦暗示过道爷：该立长。</p>
他甚至用了前汉时刘邦立太子犹豫，导致吕后掌权后报复的例子。</p>
戚氏的下场令后人胆寒，也彰显了夺嫡之争的残酷。</p>
景王眸色微暗，此刻他明白了一件事儿。</p>
当时道爷让他跟着陈铮南下，借口是他学医，正好随行照看陈铮。</p>
景王抬头看着陈铮，陈铮感受到了视线，对他微微一笑。</p>
很是意味深长。</p>
——别忘了前汉的教训。</p>
老头儿甚至提及了一个人。</p>
“汉王当年颇为直爽。”</p>
成祖皇帝可以称之为英明神武，但在继承人的事儿上却犯糊涂。</p>
靖难之役时，汉王悍勇，屡屡立下奇功。成祖一次感慨的对他说：你好好的，你大哥……身子骨不好。</p>
这话什么意思？</p>
你大哥指的是当时的世子，也就是后来的仁宗朱高炽。</p>
——你大哥身子骨不好，等他那个啥了，你便是世子。</p>
靖难成功，成祖登基，汉王有了成祖的这个许诺，一直和太子朱高炽争斗不休。</p>
最终，汉王被自己的侄儿朱瞻基活活烧死。</p>
所以，在陈铮看来，早点定下国储好处多多，至少能让朱老三和朱老四之间少了许多纷争。</p>
蒋庆之品出了这番话里的味儿，不禁感慨万千。</p>
对于谁为太子最好，他并无偏见。历史上裕王登基，随后是隆庆开关。若非这娃好色，多做十年帝王，万历帝能多学习十年，成长十年，那真没张居正什么事儿。</p>
若是景王登基，这货聪明，且酷似道爷，只要大方向不走偏，也不是坏事儿。</p>
所以他不站队。</p>
但陈铮的出现，就像是一个号角。</p>
吹响了夺嫡之战的开端。</p>
就不能消停些吗？</p>
蒋庆之有些烦躁。</p>
“伯爷。”</p>
陈集过来，走到他的身侧，俯身低声道：“那伙人正向这边而来。”</p>
“多远？”蒋庆之问。</p>
“五百步。”</p>
“差不多了。”蒋庆之拿出药烟，“动手！”</p>
“是。”陈集眼中闪过厉色，落在陈铮眼里，老头儿觉得这是嗜血。</p>
“怎地，有事儿？”</p>
“来了一群地老鼠。”蒋庆之淡淡的道，他拿出药烟，刚想摸出火媒，身边递来了一个引燃的火媒。</p>
蒋庆之就着火媒点燃药烟，轻轻拍拍景王的手背，说：“还是那句话……”</p>
“父皇一言而决。”</p>
“嗯！”</p>
蒋庆之点头，对陈铮说：“此事，我以为外人最好莫要干涉。”</p>
这话不客气之极，陈铮莞尔，“觉着老夫是杞人忧天？可这不只是陛下家事，也是国事。”</p>
“家事国事，谁分得清？”蒋庆之眯着眼，徐渭在后面，一边观察着陈铮，一边琢磨着老头儿这番话背后蕴藏的味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