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尸山。”</p>
“天爷，这是大明啊！”</p>
“都是倭寇的尸骸。”</p>
“不对，还有勾结倭寇那些人的尸骸。长威伯说了，既然背弃了祖宗，那便算是异族。”</p>
“这位爷果然是……不愧杀神之名。”</p>
“长威伯令人在城中斩杀了勾结倭寇的十余人，有武人，也有豪强。有个百户临死前狂笑，说松江府各处都做好了准备，你蒋庆之就等着烽烟四起吧！”</p>
“什么？有人想谋反？”</p>
“谋反不敢，不过，制造混乱却是有的。”</p>
秦铭一怔，起身问，“敢问，这消息可是真的？”</p>
“自然是真的。”说话的男子见秦铭气度不凡，起身拱手，“我本是上海人，如今在华亭经商，得知此事后，担心家人，便准备回去看看。”</p>
前面不远就是上海县，秦铭再无胃口，令伙计弄了点干粮，不过酒水倒是带走了。</p>
马车辚辚，当看到上海县县城时，秦铭听到了喧哗声。</p>
他掀开车帘，只见城外集结了数百人。一个男子站在边上，大声疾呼。</p>
“当年太祖高皇帝有祖制，但凡官员祸害地方，百姓皆可拿了他，顶着明大诰去京师告状。如今蒋贼把我松江府弄的沸反盈天，百姓苦不堪言。当此时，我等便可拿了他，前去京师……”</p>
“可蒋贼手握大军，咱们手无寸铁！”有人质疑。</p>
“咱们拿的是什么?”男子举起一本书，“明大诰，这是太祖高皇帝的吩咐，谁敢对咱们动手？”</p>
啧！</p>
秦铭不禁愣了一下。</p>
太祖高皇帝出身贫寒，对底层百姓的苦难知之甚深。登基继位后，为了让地方官心有忌惮，能善待治下百姓，便定了个规矩。</p>
但凡官员为祸地方，地方百姓可拿了此人，带着明大诰去京师告状。沿途官员卫所不得阻拦。</p>
这事儿也就是在太祖高皇帝时期发生了几起，之后就被人忘了……谁敢去官衙拿官员？</p>
作死呢！</p>
门都还没进去，就能把你打个半死。</p>
可这真是祖制。</p>
祖制至高无上。</p>
这些人若真能去拿蒋庆之，蒋庆之能动手？</p>
动手就是蔑视祖制。</p>
这便给了儒家反击的机会。</p>
不动手……那只能跑。</p>
杀的华亭臣服的蒋贼竟然望风而逃，消息传出去……</p>
“天下人便会效仿！”秦铭心中一动，面色微红，“如此，新政……对，用祖制来制衡新政！妙啊！妙哉！”</p>
秦铭拊掌笑道，“想出这个法子的人，大才也！老夫当见见此人。”</p>
数百人被鼓动的热血沸腾，当即便准备出发去华亭。</p>
秦铭下车，站在道旁，准备等众人过来后，和主持者见一面。</p>
噗噗噗！</p>
什么声音？</p>
秦铭回头。远方，一条黑线隐隐出现。</p>
噗噗噗！</p>
那数百人乱哄哄的，大多人面红耳赤，那种参与了重大历史事件的感觉，让他们觉得前方就算是万丈深渊，自己也敢跳下去。</p>
主持者是个三十余岁的男子，叫做孙欢。</p>
孙欢走在最前面，见道左有个眼熟的老人，仔细一看，“秦公！”</p>
他曾听过秦铭讲学，所以很是恭谨，自我介绍后，秦铭抚须微笑，“此去……当扬名天下！”</p>
孙欢笑道：“多谢秦公鼓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