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安全局北山区办事处。</p>
刚刚甩上办公室的门，闻雯的电话就响起来。</p>
粟子来电。</p>
“喂？雯姐，你要的档案找到啦。”电话刚接通，就有个余悸未消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带着一丝过劳死的疲惫。</p>
“有什么发现么？”</p>
“有啊，很有啊，太有了！”</p>
宿紫的语气怨念起来：“简直太吓人了好吗！你从哪儿一铲子挖出这么两个鬼东西来。每个都有过人之处，每个都有独门绝技啊……麻烦下一次你不要给我搞这种惊喜了好不好？”</p>
“先说说，陆锋。”</p>
闻雯靠在椅子上，腿翘在桌子上，晃荡：“应该不是什么他嘴里的遵纪守法的平头老百姓吧？”</p>
“……遵纪守法倒是勉强够的上边，平头老百姓就要看你是怎么看了。”</p>
宿紫那一边传来翻纸页的声音：“他的档案一共有两份，一份是崖城的，看着一切正常，就是那种，很普通的正常。</p>
收养家庭，收养者是一家汽修店的老板，从小打架，惹是生非没让人省心，成年之前瞒报年龄去当兵了，然后退役之后回来，就在家里的汽修店帮忙，因为服务意识不到位而且动不动骂人，被打了一堆差评……反正就是普普通通混日子啦。”</p>
“那不普通的另一份呢？”</p>
“另一份就开始吓人了，红封，保密等级很高，直属中城军部，上面盖了六个保密章，他妈的六個！”</p>
宿紫忍不住骂了句脏话：“我在调查部这么多年，头一次看到档案上保密章盖得跟集邮一样的，光是申请访问一下，都收到了军部的警告邮件。”</p>
“正常。”</p>
闻雯了然，实际上，她看陆锋的第一眼时，就已经知道了——他胳膊上的纹身，除了军队里惯常有的一些装饰之外，还有一个半个狮子半个骷髅的标记。</p>
根据她的了解，去过中土，还有这种纹身的人，只有一个对外号称空降营的地方，而在联邦高层里，它的存在也根本不是什么秘密。</p>
里面都是给联邦干湿活儿的人。</p>
包括且不限于刺杀、绑架、违背国际人权宪章的非人道武器试验，甚至恐怖袭击……</p>
正因为如此，才感觉离奇。</p>
你是怎么活着退役的？</p>
要知道，在中土那个烂泥坑，除了看油田的保安部队，其他参与战争和行动的军团，一般人能熬到退役都不容易，更不要说，能在空降营里全须全尾的抽身了。</p>
没有死在战场上，没有死在保密任务里，也没有背后中三十几枪自杀……这种人，要么鸿运齐天谁碰谁死，要么背后一定有一条粗到不得了的大腿靠着。</p>
不论是哪个，龙祭会的走狗惹上这种人，都算是捅了军部的马蜂窝了。</p>
“能查到他和军部有关系就足够了，反正安全局的工作是预防异常犯罪事件，他就算是闲着没事儿杀人放火也是军部去头疼，关我屁事。”</p>
闻雯直接了当的问道：</p>
“另一个呢？”</p>
“另一个就更吓人了啊。”</p>
宿紫揉了揉眉心：“雯姐，你这两年才回来，应该听说过十年前海州发生的大事儿吧？”</p>
闻雯沉默了片刻，思索许久，不由得从椅子上挺直了身体：“你是说……海焚日？难道他跟潮焰之祸有关系？”</p>
“对，他是幸存者。”</p>
宿紫叹了口气，“确切来说，季觉，是潮焰之祸里，唯一一个，幸存者。”</p>
在过于漫长的梦里，季觉再一次听见了列车敲打铁轨的声音，如此熟悉。</p>
他睁开眼睛，靠在窗户，凝视着窗外远野中飞速掠过的场景，山峦，荒野，零星萧索的村落，还有天边的烧红的晚霞。</p>
晚霞的光照在了孩子的眼睛里，绯红的色彩舞动在天穹之上。</p>
这是他曾经的童年。</p>
“醒啦？再休息一会儿吧，很快就到崖城啦。”</p>
有人摸了摸他的头，动作轻柔：“到了之后，妈妈带你去看海怎么样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