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早有惨烈的现实过来给他俩耳光。</p>
下午吃过饭之后，叶纯接到电话之后，就打发季觉推着小车去接货。</p>
在工坊门口，一辆的黑色面包车里下来了一个西装笔挺的人，笑容友善热情，在同季觉握手递上名片，还递上了烟。态度热情的不要不要的，将小小的密封罐搬上推车之后，还站在原地挥手，一直等季觉进了门之后才回到车里开车离去。</p>
「现在销售内卷的这麽厉害吗？」</p>
季觉好奇的把弄着那人头大小却沉重的不像话的密封罐：「里面是什麽？」</p>
「你不是要练流体炼金术麽？」</p>
叶纯看了一眼：「这是姨妈从天平商会那里订购的纯化萃变水银，东西不好找，今天才刚刚到货。」</p>
不得不说，经历过灵质融合和质变之后的水银，操作起来就是比季觉自己随便弄的转化水银来的轻松许多。</p>
季觉只是简单伸手处理了一下之后，便犹如臂使。</p>
好像舞蛇人一般，只是随意的挥了挥手，罐子里的水银就缓缓升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在半空之中蠕动蠕动~</p>
时而浮现出季觉的面孔，时而浮现出叶纯的样貌。</p>
无比灵动。</p>
「好方便哇！」</p>
季觉的眼睛也亮起来了：「我回头在家里也搞一点！这麽点不够用啊。」</p>
「那就比较麻烦了，进货量小的话，天平那边不愿意做。」叶纯咬着笔，头也不抬的提醒道：「差不多半公斤起订哦。」</p>
「开玩笑，看不起谁呢！」</p>
季觉冷笑，大手一挥：「给我来十斤！」</p>
「哦，好的，用姨妈的黄金会员卡的话，一克七千。」叶纯拿出了手机，屏幕对准他，笑意温柔：「付款码扫一下。」</p>
「夺少？！」</p>
「嗯？」叶纯不解，好像反应过来了，低头又翻了一下手机上的pdf进货单：「不好意思搞错了——是七千六百三十六，不过买一公斤以上有折扣优惠，折合下来每克七千二百差不多。」</p>
季觉捧着罐子的手哆嗦了一下，又哆嗦了一下。</p>
如果没算错的话，自己的帐户馀额……好像只够买六十九克？</p>
草，怪不得刚刚送货的那孙子笑得这麽热情呢！</p>
要是季觉，季觉笑的绝对比他还灿烂。</p>
这究竟是什麽奸商啊！</p>
他小心翼翼的把那起码有七八斤的水银罐子放在了地上，仔细认真的盖上了盖子避免挥发之后，才擦着冷汗颤声问：「这麽贵吗？」</p>
「对啊，你以为呢？」</p>
叶纯瞥着他没见识的样子，「什麽东西一旦跟炼金术沾上边，价格立刻就到天上去了好麽？</p>
大部分工匠都是买了原材料自己加工的，这种水银还是因为处理设备太冷门工坊里没有，专门为了这个去买又不值当，姨妈才拿来凑单的，不然的话，哪里有东西来给你练手？」</p>
说着，指了指角落里那一台扫地机器人。</p>
「现在知道仓库出入的时候为什麽要穿工作服了吧？</p>
光是你平时练习完，那些废品物性过载之后留下的灰，市场价格都有一百克四千联邦币，以上。</p>
在市场上都是百斤起售，上架秒没，需求量恐怖的吓人。这要是放在其他工坊，你这种没有根底没有关系的学徒，就算是去做主管的星努力，也别想捞到废品回收的差事好麽？」</p>
要知道，炼金产物的物性过载崩溃之后，留下的灰其实也是有用的。</p>
由于在崩溃之前经历了超过上限的炼金处理，导致这些灰烬已经变成了灵质的不良反应体，不容易同其他的灵质再发生什麽反应，因此在被搜集了之后，往往会被烧制成特殊的砖。用来对某些需要陈化的素材进行窖藏，或者给某些死后容易诈尸但又不方便火化的天选者制作墓室，再或者，去搭建一些特殊功能的建筑。</p>
就比方说……牢房。</p>
在联邦每一个大城里，起码有一整栋建筑，是使用这样的材料建造起来的，不止是材料费钱，内部的桎梏秘仪和各种设备的造价汇总起来……就变成了季觉这种刚刚脱贫的穷逼做梦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p>
馀烬之道就是这样的，赚钱的同时，也意味着十倍百倍于其他道路的烧钱。</p>
相比其他的道路，升变之路的晋升要求的是灵感和领悟，天元之道的提升需求的是自身的掌控丶白鹿之道要去以弱胜强或者弱肉强食丶荒墟之道要贴近世界的本质，心枢需要明悟自身的本性……</p>
馀烬就朴实刚健了许多——掏钱。</p>
氪金未必能变强，但不氪金，一定变不强！</p>
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馀烬天选者都是野路子，不是没机会成为正经科班，而是实在付不起那高昂的代价。</p>
想要培育出一名注册工匠，前期的投入堪称海量。可偏偏投入那麽多，却未必会一定有所成果。</p>
同其他一穷二白的新人相比，季觉已经是梦幻开局了。</p>
有一个开明且不拘束条例的老师，有个随时指点告诉他应该怎麽做的学姐，还有一整个仓库的废品可供自己随便折腾。</p>
但倘若想要有所进步，甚至，加快进度的话，那就必然要面对需求的无底洞。</p>
一旦进了工坊，就好像去搞电诈一样。</p>
一个成熟的学徒，必然要学会吾日三省吾身：帐户馀额够麽？信用卡还能刷麽？还有小额贷没撸过麽？</p>
乃至，亲戚朋友们还掏的出钱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