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的水银弹头无法承受高热和太遥远的距离，轻巧的钻过了穿甲弹所留下的缝隙，没入躯壳之中。</p>
无声，爆裂。</p>
大群天选者坠落在地，再没有能爬起，所发出的，是惨烈到响彻整个别墅的恐怖哀鸣，尖叫，以及，哭嚎！！！</p>
就像是变成了被点燃的柴薪，还是泼了汽油的那种。</p>
无法控制的血火从身体内喷涌而出，掠取生命。</p>
最先失控的是灵质，无从抵御从子弹中流出的恶意孽毒，再陷入混乱的是赐福，再无法响应主人的命令，最后崩溃的是矩阵，因为生命自蹂躏和苦痛里，已经无法克制的膨胀，变异！</p>
一个又一个的肉瘤从大群天选者的身上涌现，骨骼疯狂的增长，变成尖锐的刺，从盔甲之下穿出，一片片锋利的鳞片从面目之上浮现又脱落，露出糜烂的血肉。头骨在异化中生长出一个又一个的弯曲犄角，又断裂脱落。</p>
抽搐，痉挛，蠕动。</p>
绝望，最后……</p>
死亡。</p>
在他彻底孽变之前，季觉最后一次扣动扳机。</p>
穿甲弹头，打爆了他的脑袋。</p>
四发子弹，两发破甲，一发侵蚀和孽化，最后一发夺走了他的生命。</p>
所谓的毁灭，就是如此简单。</p>
「季觉哥，他怎麽了？」</p>
小安震惊的落在他身后，警惕的后退了两步，毛骨悚然。</p>
「不知道，可能是忽然孽变了吧。大群就是这样啦，每天杀人放火，亏心事做多了，报应不就来了？」</p>
季觉动作麻利的从腰包里掏出容器，将水银倒在大群天选者的尸体上，及时以灵质回路封锁，以待袭击结束之后，有机会的话，再回收利用。</p>
子弹这不就越打越多了？！</p>
虽然未经准许和审批就使用孽化物品就是犯罪，而利用天选者的尸体培育孽化之毒更是大忌……</p>
可只要不被人知道，不就什麽事儿都没了？</p>
这是俺拾嘞！</p>
潮声工坊的师徒两人，打心眼里就没把太一之环的废纸条例放在眼里过。</p>
况且真按照那条例来，现存的所有大师都该拉出来枪毙了，大家起码平均被枪毙两次，至于宗师……宗师就厉害了，至少要被枪毙半个小时。</p>
「记得帮我保密哦。」季觉说。</p>
「好的。」</p>
小安颔首允诺，一如既往那样，不假思索。</p>
他侧耳倾听着此刻遍布别墅的震荡和轰鸣，最后看了一眼顶穹：「上面很乱，有人过来了。」</p>
「没事儿，不用担心。」</p>
季觉低头翻着手机，看着隐蔽摄像头传来的画面——一队蒙面的袭击者头戴着夜视仪，手握着各色枪械，微微弯着腰，自别墅错综复杂的走廊之间穿行，娴熟的执行着战术动作，推开一扇又一扇的门，仔细检索。</p>
彼此之间沉默无言，只要通过寥寥几个手势便能够完成沟通，宛若一体。</p>
挂在门把手上的诡雷和各种细微的纰漏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有条不紊的迅捷推进，所过之处，一切异常尽数被扫射成筛子。</p>
这特麽哪里来的一整支特种作战小队？</p>
你们退伍老兵俱乐部捞偏门捞的也太过分了吧？</p>
「是熟人吗？」</p>
季觉叹了口气，带着崖城腔调的话语从走廊顶穹上预埋的音响里响起，「如果有湾泊路9号的朋友，麻烦请退场吧，大家不要闹得太难——」</p>
枪声如暴雨，延绵不绝，声音响起的瞬间，那一队作战小队中，便有人不加思索的抬头，扣动扳机，其他人则瞄向其他的地方，严阵以待。</p>
毫无犹豫和动摇。</p>
很好，应该不是本地人了。</p>
季觉点头，至少不用担心误杀熟人了。</p>
就这样，他的手指点向屏幕上小队最前方的人，冷漠的话语回荡在走廊中：</p>
「那就，第一个——」</p>
嘭！</p>
巨响轰鸣之中，毫无徵兆的，天花板的吊顶破了一个大洞，而走在最前方的持枪者头颅轰然爆裂，血浆喷涌，仰天倒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