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谄媚。</p>
只是回过头，看到不远处的季觉时，笑容便僵硬在脸上。</p>
渐渐铁青，渐渐狞。</p>
双眸之中，一根根猩红的血丝缓缓浮现。</p>
咬牙切齿。</p>
「是你——」</p>
「哎呀，人生何处不相逢，这不存灵老兄麽？」</p>
季觉警着那佝偻狼狈的模样，还有肩头那和血肉生长在一处的傀儡，喷啧感叹：「几日不见，怎麽这麽拉了？」</p>
膨！</p>
孽化的工匠面色铁青，一脚掀翻了季觉的轮椅，然后，扯着他的脖子，</p>
将他从地上提起来，砸在墙上。</p>
手指如铁钳，寸寸收紧。</p>
「听着，狗东西，不管你用什麽方法迷惑了老师，你的好日子不会太久！」</p>
存灵逼近，死死的盯着季觉的面孔，一字一顿的警告：「总有一天，你会落进老子的手里，到时候，就是咱们算帐的时候了！</p>
自室息中，季觉张口，却无法呼吸，眼前迅速昏黑。</p>
直到他看够了季觉狼狈的样子，手指缓缓松开了一隙。</p>
听见了沙哑的呛咳和喘息，乃至，戏谑嘲弄。</p>
「老兄，冤有头，债有主，你沦落到这副样子，可不是我害得啊，你得想想动手的是谁，对不对？」</p>
季觉喘息着，咧嘴：「真要这麽有骨气的话，不妨回头，一脚端开那扇门，然后把那老登乱刀捅死，也算酬谢师恩丶报仇雪恨？」</p>
存灵的表情抽搐起来，克制着下意识的颤栗，勃然大怒：「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你碎尸万段！」</p>
「是吗？」</p>
季觉好奇：「我感觉自己可以多说好几个字，但你或许不行-———-嗯，或许就快不行了。」</p>
自怜悯同情的话语中，那一只掐着他脖子的手掌却渐渐的，失去了力气。</p>
不可抑制的颤抖着，松开了手。</p>
季觉掉在了地上。</p>
他扶着墙和地板，撑起自己的身体，将轮椅重新扶好，最后，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终于爬了上去。</p>
出了一身汗，气喘吁吁。</p>
而此刻，在地上不断翻滚挣扎的存灵，已经有进气没出气了，口吐白沫，奄奄一息，本能的痉挛抽搐着，徒劳挣扎。</p>
却挣脱不开····</p>
那两只扼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掌！</p>
来自他自己的背后，那一具从血肉中生长出的傀儡，此刻毫无徵兆的掐住他的脖子，迅速的合拢。</p>
在被撕裂的皮肤裂隙之后，渗出粘稠的血水，可还没有流出，便被傀儡的双手饥渴吸食。</p>
不止是肉体，此刻体内的一半血肉丶一半矩阵丶一半赐福和一半灵魂，</p>
瞬间挣狞，狂暴的发起进攻，饥渴的想要将他彻底吞吃。</p>
不论他如何的安抚，都毫无反应。</p>
室息丶冰冷，还有徒劳挣扎。</p>
只有幻觉一般的狂笑声响起，愈发清晰。</p>
直到在翻滚和挣扎里，他终于看到了轮椅之上那一张笑脸，还有冷漠俯瞰的漆黑眼瞳，好像瞬间便明白了什麽。</p>
存灵惊恐的瞪眼，手足并用的匍匐上前，拽住了季觉的裤腿，张口想要哀求，却发不出声音来。</p>
只能祈祷一般的叩首，额头一次次的敲在了地板，鲜血淋漓。</p>
含糊哀豪。</p>
自始至终，季觉面无表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