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不出来。</p>
先是陶成之死，然后是吕盈月出示陶公遗命，自行摄权节制局面，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行云流水，就好像早已经安排妥当。</p>
可堂堂海州镇守的职权，居然如此私相授受，就算是杀了他，也不能当做看不见。</p>
就在他张口之前，吕盈月的冷漠眼神警了过来。</p>
「放心，授权，我有。」</p>
她说，「按照联邦先例，镇守牺牲，状况危机，所在州的各城可自行表决选举，签名都在这里了。」</p>
说着，甩过去一张轻薄的纸页，「如果格式不对的话，就让许朝先再来给你写一张！」</p>
特使慌不选的接住，哆嗦着手，仔细观看。</p>
看着那一个个早就写好了的签名，他眼前一黑，看到最后的落款和盖章的时候，再忍不住一口老血。</p>
「这——这是否会有失稳妥———</p>
「有吗？」</p>
吕盈月疑惑的回头看过来。</p>
脚下，还踩着一颗不久之前刚刚砍下来的人头，遍布泥垢的面孔之上，</p>
依稀残留着少女的模样，可再不见那蛊惑人心歪曲现实的诡异魅力。</p>
「事到如今，中城难道还对海州局势有何见解？」吕盈月发问，「特使不妨明言。」</p>
特使沉默，若寒蝉。</p>
「这就对了。」</p>
吕盈月颌首，不耐烦的挥手：「既然没话说，就不劳各位老爷们为边鄙之地烦心了。」</p>
膨！</p>
邪物之颅，自践踏之下，分崩离析。</p>
吕盈月推门而出，走向了血色奔流的战场，只留下最后的话语：</p>
一海州之事，海州自为之！」</p>
「哈哈，哈哈哈哈哈————-死，死，死，死，死！给我死！」</p>
血雾和孽流蠕动，崩裂，炸碎！</p>
狂笑的声音不绝于耳，自坍塌的楼宇之间，庞大的祭坛分崩离析。</p>
那个残缺的身影抬起手，向着虚空伸出，紧接着，便有万顷雷光汇聚，</p>
自灵质变化之中塑造成型，破空而去！</p>
飘摇的尘埃之间，圣像崩裂。</p>
阻拦在前方的孽化者自雷光洪流中化为灰烬，而上位之孽所留下的赐福和支柱，在连续不断的火力轰炸之下，彻底的，分崩离析！</p>
可狂笑声未曾休止，无穷雷霆的结晶脱手而出，一直到将触目所及的一切都化为废墟，蒸发成灰爆和尘埃为止！</p>
当脚步声渐渐靠近，在坍塌的断墙之下，有尖锐的惊恐声音响起：「楼—？楼偃月！！！」</p>
「嗯？你认识我？」</p>
楼偃月的『脚步』停在原地，轻蔑垂眸，俯瞰着奄奄一息的孽化者，端详着他眼瞳之中的惊恐丶绝望和震惊。</p>
再不由得咧嘴：「怎麽？只是毁了容而已，不至于连这副样子都分辨不出来了吧？」</p>
双腿，左手，原本已经齐根而断。</p>
此刻，居然不可思议的得到了补全，以自身灵质所重塑之型，宛如纯白的水晶，隐约能够看到内部血液的奔流。</p>
而就在那一张依稀残留着些许稚气的面孔之上，横过的裂痕依旧挣狞。</p>
对于灵质塑形而言最为重要的双眼，却已经再度回归了原本的位置！</p>
即便看上去，总是有些许的不协———·</p>
因为粗暴移植而造成的血泪，自眼角，缓缓划下，令那一张稚嫩的笑容，越发狞，宛如猛兽。</p>
「丑是丑了点，可不成器的侄儿哭哭啼啼的二十多年，总算爷们了一次。我这个做姑姑的，总不能辜负他的一片苦心————·</p>
她抬起手指，敲了敲那一双借来的眸子，忽然问：</p>
「兼元在哪里？季觉在哪儿？」</p>
废墟里，那一张被掩埋的面孔瞬间一滞，旋即狂喜：「我——」</p>
轰！</p>
雷光如刃汇聚，斩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