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门道孙川一窍不通，而谈歆语气不急不缓、淡定有力，无端让孙川愁容退去不少。</p>
“这样就好，只要不让袁大人知道是我，他怀疑谁都可以。”孙川低低一叹：“我这辈子可以说不欠任何人的，除了袁大人……除了他啊。”</p>
谈歆不解：“不知孙伯欠了袁大人什么？”</p>
“茶馆开业之初，袁大人偶然来过来喝茶，这一喝便是喜欢上了。于是得了闲，便常来这儿喝茶，这一喝就是三年。我们爷俩最初很不容易，常有恶人前来扰事，若不是袁大人多有照顾，这茶馆怕是早就开不下去了。后来芳妃去世，袁大人也常来看我，劝我放宽心。”提及种种，孙川满面感激，由衷道：“我只想重审芳妃的案子，没有想过要给袁大人带来困扰……”</p>
“即使如此，在下会斟酌。”谈歆道：“时候不早了，在下带欢欢先回去收拾东西，晚些时候搬来茶馆。”</p>
“好。”孙川摸摸谈欢的头，语重心长道：“出门在外，要听你爹的话，切不可再像这回对着外人哭闹，若是遇见了坏人、也许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爹了。”</p>
谈欢小声哼了哼：“爷爷才不是外人。”</p>
唉！</p>
孙川心底叹气，这谈先生也是个可怜人。要忍受丧父之痛，还要照顾小女。他道：“谈先生出门闯荡，为何不把欢欢留在家中，这样你会轻松许多。”</p>
谈歆慢慢地开口：“这世上，在下只有小女一个亲人了。”</p>
言外之意，谈欢也只有她一个亲人。孙川轻轻一叹，也不再多言，只道：“路上小心。”</p>
“好，我们晚些时候见。”谈歆温声道。</p>
谈欢从孙川身上跳下来，又拉住他的手，紧张兮兮地说：“爷爷，这次你可别乱跑了，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p>
这丫头，定是想她爷爷想疯了，孙川心生怜悯道：“好！这一次，我哪里也不去，就等着你们回来。”</p>
“那拉钩！”谈欢伸出小拇指，勾住孙川的小拇指，轻轻摇了摇：“拉了钩，就不许反悔哦。”</p>
“欢欢，走了。”谈歆在门口催促。</p>
“来啦！”谈欢蹦蹦跳跳朝门口走去。</p>
门外依然站着三三两两看热闹的人，谈歆领着谈欢穿过人群，往回去的路上走去。</p>
经过路口，谈欢四处瞄了瞄，见四下无人，偷偷将袖子里的洋葱扔掉。笑嘻嘻跟谈歆道：“爹，这洋葱真管用，要不然我还哭不出来。”</p>
谈歆微微低头，见谈欢眼眶红中，打开随身携带的竹筒，将帕子沾了水，递给谈欢道：“擦一擦眼。”</p>
谈欢一边擦一边道：“那个爷爷真的好可怜，眼睛瞎了，孙女没了……爹，他真的活不长了么？”</p>
“嗯。”谈歆应了一声。</p>
“他还能活多久啊？”谈欢歪着头问。</p>
谈歆道：“多则两月，少则一月。”</p>
“那孙芳菲的案子得赶快破掉了。”谈欢道：“要不然他肯定死不瞑目的。”</p>
“嗯。”谈歆又应了一声。</p>
“爹，你在找什么？”谈欢见她心不在焉、左顾右盼，也跟着四处张望。</p>
谈歆回道：“在找耍猴的人。”</p>
谈欢道：“不是还在下个路口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