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港之夜》和《小白杨》委实堪称“红歌”里的优秀作品，又好听，又好学。</p>
杨卫帆很快就学了个大概其，然后用吉他伴奏这么一唱，别说洪衍武和陈力泉相当满意，就连他自己都很有感觉。</p>
紧跟着再拿录放机一播放刚才的录音，那效果也是杠杠的。一点不像业余水平，绝对够格参加全军汇演的。</p>
这不但让杨卫帆信心大增，对洪衍武出的主意拥有了不少底气。洪衍武在他心里自然也增添了不少的文艺光辉。</p>
虽然暂时还称不上什么词曲大师，到了让他来崇拜的地步。但洪衍武有歪才，脑子绝非一般人可比，杨卫帆却深信不疑。</p>
想想看，在这个几乎所有革命歌曲都是慷慨激昂风格的年代，一个人居然能把枯燥的军旅生活通过歌曲，表达得这么浪漫，这么抒情。要说这不算有才华，那简直是昧心之语。</p>
至于这歌儿会不会是别人创作的，洪衍武的剽窃？</p>
杨卫帆根本就没有这种考虑。</p>
这主要是因为当年人们有大量闲暇时光，许多人都自己创作歌曲解闷。而且这些“创作者”大多没有音乐常识，歌曲传播就是靠传唱。</p>
这也是当年许多知青歌曲，和“流氓歌曲”在民间那么泛滥的主要原因。</p>
其中倒不乏一些歌曲相当曼妙动听。像《南京知青之歌》、《罗马表》、《织毛衣》均属此流。</p>
而杨卫帆和洪衍武接触以来，同样听过不少他“创作”的小调。</p>
比如说用《喀秋莎》改成的《炖萝卜》。</p>
“买四个萝卜，切吧切吧剁了，放在锅里，咕噜咕噜吧，没有花椒大料，就滴上几滴醋吧，酸不拉叽，就一起喝了吧……”</p>
还有拿《爱情买卖》改成的《拍婆子》。</p>
“拒绝被我拍，逼着我离开。你说已被别人霸占，眼泪掉下来。别拒绝我的爱，我一定把你拍。就算身负再多伤口，要把你多回来。圈子不是谁想带，想带就能带，先靠插子和皮带把份儿戳起来。婆子不是谁想拍，想拍就能拍。蹬上二八，揣着攮子，追逐你的爱……”</p>
这些歌儿在杨卫帆看来都是又有趣又好听，甚至相当具备广为流传的可能性。</p>
所以说，其实洪衍武早就“展露”过他过人的“音乐才华”。杨卫帆自然不疑有他。</p>
更何况杨卫帆完全相信哥们儿不会骗自己，不会坑自己，要不是洪衍武自己的歌儿，绝不可能让他署名。</p>
而有意思的倒是，在得了洪衍武这两首歌之后，杨卫帆自己却很有些不得劲儿。突然间对洪衍武大有愧对之意。</p>
这是因为洪衍武曾电话告知他完颜老宅“半亩园”的情况，托他找门路跟“总后”的人打听打听，帮忙想想办法。</p>
消息他如今倒是打听出来了，占房的单位是“总后”军需部下属的一个军用品工厂。</p>
那厂子也不大，关键是要是想让这家工厂腾房，那至少也得军需部工厂管理局的局级干部说话协调。</p>
他自己的关系顶多到副处一级，有点够不上啊。</p>
当然，要考虑全方位的话，杨卫帆倒不是真没路子，周曼娜的父亲就是学院管理部的部长。通过这层关系那肯定能解决。</p>
可要这样，他就得欠周家一份大大的人情，自然不想开口。</p>
所以说啊，一方面是哥儿们真心真意帮他的忙。另一方面他不得不有负朋友所托，还能不自惭吗？</p>
可没想到的是，当他硬着头皮把情况一说。洪衍武却很理解他的难处。</p>
不但没怪罪，为打听到的具体消息谢了他。反倒让他别着急，说这事儿容慢慢再想办法吧。</p>
这就更让他觉得人家够哥们儿，他自己差那么点意思了。</p>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最习惯的就是借酒表达感情了。既然无以为报，那就开喝吧。</p>
于是剩下的就是喝酒吃肉，弹琴聊天了。</p>
洪衍武也没忘了把自己明年要娶媳妇的事儿告诉了杨卫帆，让这小子提前给自己预备好份子。</p>
这消息着实又“雷了”杨卫帆一把，他只能抱拳大呼佩服。说没准等自己结婚时候，洪衍武孩子都会打醋了，表示非常支持洪衍武向五世同堂的人生目标努力。</p>
总之，小哥儿仨又闹又笑，一起造了四瓶茅台，一直折腾到晚上八点多。</p>
杨卫帆又让人弄来两张钢丝床和两床被褥，洪衍武和陈力泉就歇在他的宿舍里了。</p>
而第二天一早，这哥儿仨全没到五点就醒了。不为别的，胃里难受啊。</p>
想想看，昨儿喝了那么多白酒，吃的可都是冷的熟食，连口粮食都没有，那是什么滋味？</p>
说实话，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全应了王朔那本小说的名字了——看起来很美。他们这会儿最盼望的就是来口热粥喝。</p>
结果这天早上，干休所食堂的战士们算是开了眼了。</p>
五点半刚一开门，杨卫帆带着洪衍武和陈力泉打头阵就冲进来了，什么做好了吃什么，这一通足搓啊。</p>
就着咸菜、鸡蛋，馒头干了十二个，棒子面粥，仨人每人喝了三碗。那就跟饿了三天没吃饭的主儿一样。</p>
本来小战士们还觉着部队食堂不许浪费，怕他们拿那么多馒头，最后剩下粮食不好办呢。</p>
可没想到啊，什么都没糟践。就俩字，能造！</p>
吃饱喝足之后，仨人一下来了精神了。既然香山脚下那就甭白来一趟了。洪衍武、陈力泉和杨卫帆就打着饱嗝儿一起上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