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吧，一个“苦”字儿不是虚的。</p>
小食堂再小，也是一个厨房，所有杂活儿都压俩人身上，能轻省得了？</p>
像每天固定的程序，一样也少不了的。</p>
得先从扫院子、磨刀、凿冰、运煤、烧炉灶做起。</p>
然后就是剥葱、剥蒜、洗菜、碎姜、杀鸡、宰鸭、淘米、吊汤。</p>
最后等到午饭结束，那就是刷锅、刷碗、蹭大勺、倒垃圾了。</p>
像这些工作看似简单，可不用心还真完不成，做不好。</p>
这其中这工作量到底有多大，张大勺的要求又有多苛刻，咱具体拿几样说说，那才能真正明白。</p>
像最耗体力的活儿，首推“上冰”。</p>
当时还没冰箱，谁家食堂都是全靠冬天采自然冰窖藏，供夏季使用。</p>
“北极熊”这方面有优势，本身就生产人工冰。</p>
所以大食堂有个地面铺了瓷砖，安了地漏，没有窗户的房子。</p>
铁架子上一摆上人工冰，也就成了“土冷库”了。</p>
食材都放在盆里，镇在冰上，冰水顺着地漏就溜出去了。</p>
随化随换，方便得很。</p>
可小食堂就没这个条件了，而且食材还得单挑单备。</p>
那每天就得靠厨工，用冰夹子把一块厚四十厘米，一平米大，重四百斤的整冰抬进厨房去，然后砍成六至八块。</p>
之后呢，再用刀铲平，撒层盐，码进一米二的木桶里，用来保存食材。</p>
而张大勺在这个活儿上还有额外要求。</p>
说生肉不能直接放木桶里碰着冰，必须得把肉放在小坛子里，再把坛子放进木桶。</p>
另外坛子和坛子之间还不能挨着，得铺上碎冰塞实了，还得拿冰盖上，这才算过关。</p>
看看，多这么几句，这工作量一下就多了近乎一倍。</p>
除了“上冰”，厨工还要砸煤。</p>
每天都得把要烧的煤砸成“手把块儿”，大概是核桃那么大。</p>
大了煤不易燃，生火就得奔一个钟头去了。</p>
要小了，烧灶火力不旺，那也不行。</p>
烧完后，还要掏炉坑。</p>
掏出来的东西先不能倒，必须要把煤渣子筛出来才行。</p>
这也是“张大勺”的要求。</p>
他倒不是为了省煤，而是因为煤渣再烧时，没烟没煤味，最适合烙饼什么的。</p>
但这些还都算不上麻烦，顶麻烦的是按照张大勺的要求，收拾那些灶台上的家伙什。</p>
过去烧煤的灶，特讲究，一个主火眼，两个次火眼。</p>
主火眼炒菜，次火眼一个“焅菜”，一个架汤锅。</p>
所谓厨子“炒菜三把勺”，就是这个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