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来条还不够么？”</p>
“大宝”佯怒。</p>
“我操，一百条？都他妈不够塞牙缝儿的。老板，没你们这么挤兑人的吧？头几天你还能批我三百条，怎么连一半都不到了啊？你们真是不打算做我们生意啦，价钱不少你的还不行？”</p>
老板一脸苦笑，先解释。</p>
“老弟，这个没有办法啦。你知道的，三百条，是大家共同给你们京城人定好的数字。我不好破坏规矩啦。别人家一样不会多给你货的……”</p>
跟着又喊起了冤枉。</p>
“还有啦，你千万不要误会。不是我不给你货，是店里真的没有货啊。已经夏季了，哪里还敢继续吃进牛仔裤？”</p>
“现在都换t恤、短裤，裙子了嘛，你想要，我每样都可以给你三百条啦……”</p>
可不容他说下去，“大宝”却啐了口。</p>
“妈的，谁要这些玩意？我就要牛仔裤！急缺！我往北边做边贸，那边冷得很……”</p>
老板倒是精明，打蛇随棍上。</p>
“那你真想要的话，等几天好不好？我去进货给你啦……”</p>
可“大宝”却不理他了，扭身对洪衍武满怀歉意地说，“洪爷，对不住您，他这儿货少，不过没关系，前边好些店呢。咱再看看去？”</p>
于是三人自顾离去了。</p>
有意思的是，他们刚一走。</p>
后面跟着的几个“尾巴”，就“呼拉”一下子全过来了，七嘴八舌地缠住欣荣老板，打听洪衍武他们要什么。</p>
老板不耐烦了，敷衍着撵人。</p>
“牛仔裤。你们刚才没听见？好了好了，都走开啦，不要妨碍我做生意！”</p>
一个小子点头。</p>
“对对对，是牛仔裤，我听见了。”</p>
另一个奇怪。</p>
“都快六月了？还要牛仔裤？”</p>
第三个补充。</p>
“没听见吗？人家说跟北边做边贸，好像还急缺，要不刚才没讲价钱呢……”</p>
老板却真火大了，看不得他们挡住门口不动，一口一个“衰仔”，把他们几个都赶走了。</p>
可很快，这几个转头跟了上去，随后又在“港发服装”的店铺里，发现了目标。</p>
透过玻璃，洪衍武他们三个一样在看牛仔裤。</p>
港发的老板正跟他们吹嘘。</p>
“你们要能在‘高第街’找着比我这儿还好的牛仔裤，你要多少我白送，分文不取。我这里可是‘中英街’弄过来的货。我的店就叫港发嘛，深圳、香港，我有亲戚，不骗人的啦。”</p>
“大宝”先恭恭敬敬拿过一条来送到洪衍武面前。</p>
“洪爷，您看这条怎么样？”</p>
“确实不错，颜色好，线头也少，像是真正香港苹果的。”</p>
洪衍武仔细看着，不住点头。</p>
“大宝”这才问老板，“那你有多少？”</p>
“要多少有多少，可给你……哎，只能三百条啦。你明白的……”</p>
“那什么价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