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两种意识激撞。
一个在说,过往无痕,旧年已陌,嗔恨丛生,功德难圆。
另一个却说,因果到头终须还,不结因果不成佛。
其实,释然不知为何要嗔毒怨生,更不知自己有何过往?又为什么怨毒在心?
直觉胸中怒火中烧,气息难平。乃至要大杀一场,或者随心所欲,隐隐又觉不对。
迫于无奈,他选择离开那片引动魔心魔念的地方。
翱翔天穹,四下茫茫。
眼目所望,不知目的何在?
更而觉得不仅要离开神力侯府,甚至还要远离大雪山无量禅寺,越远越好。
下意识的权且往南而行。
一路上,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清醒时,与最初并无不同。糊涂时,看见什么俱有一种欲要悉数毁灭的冲动。
那感觉,像天地也欠了自己。自己现在回来不仅要收账,还要收些利息。
有次在某镇甸,有个小孩指着他光头上的突生的角瘤,肆意大笑,释然几乎一掌拍去。
幸亏最后止住。
他骇然发现,自己的心境起伏太过跌宕,貌似已不能随意走在人群。
当下夜行昼宿。
迷迷糊糊之余,来到青丘。
终于明白自己神智不清时,为何要往南行。
原来,不管是佛性的释然,还是魔性的释然,心里都牵挂着那个萌动可爱的十七娘。
在青丘外,释然尚具佛性,情知狐族高手众多。漫说自己修为宗师,就是大宗师,也难独自闯入,带走十七娘。
于是偷偷在外潜伏,心里盘算,如何救人。
怎料,到了夜晚,月上中天。
释然忽而咬牙切齿,捶胸顿足。伟大的自己,予取予求,何须忍恚忍嗔?
忠于我,赐慈善。忤逆我,毁灭即可。
在其傲然恣肆之时,压根没留意到,自己头顶的梵穴轮不再金光灿灿,而是带着些许紫黑,且越发呈巨之势。反之,金光所占越发狭小。
释然霍地起身,就那么堂而皇之地朝青丘飘然入去。
说也奇怪。
作为狐族总舵,青丘原该昼夜皆有强者守护。偏生释然进入时,途中空无一人。
很顺利到了青丘深处。而且,似乎能闻到十七娘的气息,半点岔路没走,便寻到了人。
陡地瞧见释然,十七娘兴奋不已。即便经月未见,却亦立即扑入释然怀里,犹如树袋熊挂在他身上。
释然很开心,无来由的感激高洋。
心说,若非他助自己恢复体型,原本的身高未必挂得住如此颀长的十七娘。
不知为何。
晚上一般均由魔性操驭的释然,在见到十七娘之刻,顿时恢复了平日的澹泊佛性。
互诉衷肠须臾。
皆知目下危机重重,一旦被青丘强者察觉,铁定有来无回。
旋即悄然无声地朝外潜行。
出了青丘,两人略微松了口气,但不敢松懈。释然提议,去远古战场。那里宗门实力不强,妖族目下也越来越少。
据说希望海,天外巨魔强势入侵。
目下争斗正急。
翌日是夜。
一僧一狐进入远古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