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第一？”秦绾愣住。</p>
“不会吧？难道这个高手榜是从第二开始排的？”邵小红脱口而出，但很快就想到，还有另一种更容易解释的可能。</p>
“因为第一名已经死了。”果然，下一刻沈醉疏就叹息道，“估计今年的高手榜要重排了。”</p>
“死了？那这个所谓第一也不怎么样嘛。”邵小红撇撇嘴，一下子就没了兴趣。</p>
“你以为人家怎么死的？”沈醉疏给自己的茶杯换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又道，“说起来，当初排名出来的时候我是不服的，只是不久之后传来那人与阴山老魔一战，最终结果只有她一人活着回来，我是自认不如的。”</p>
秦绾听着，脸色越来越古怪，阴山老魔？她当然知道，因为那老妖怪就是自己弄死的！</p>
“你说的人，难道是欧阳慧？”倒是邵小红直接说出了口。</p>
“你知道？”沈醉疏奇怪地看了她一眼。</p>
“我爹说过。”邵小红一耸肩，无所谓道，“说她什么都好，就是脑子不好，竟然相信皇族中人会有真情，死了也不冤枉。”</p>
秦绾在桌下的左手狠狠一握拳，嘴唇紧抿。</p>
什么都好，脑子不好……原来外人都是这般看待从前的她吗？只有她一个人，傻傻的沉浸在李钰编织的谎言里不可自拔，丝毫看不见真实。</p>
“秦姑娘也知道这个人？”沈醉疏忽然道。</p>
“身为女子，怎么会不知道欧阳慧。”秦绾停顿了一下，尽量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来。</p>
“说的也是。”沈醉疏苦笑了一下，又叹息道，“其实真想打一场啊。”</p>
秦绾无言，只想说不用打也知道，哪怕是全盛时期的欧阳慧也打不过沈醉疏。这个榜单，水分实在太大了。</p>
当初的阴山老魔是二皇子请回来的供奉，既然不是江湖事，自然也不按江湖规矩，她赴约前先请苏青涯把那一片地方都浸了毒，又让孟寒操纵蛊虫暗算，阴山老魔又实在太过托大，看不起她一个少女，即便这样，最后才落得个两败俱伤的结局，要不是孟寒当机立断给她种下轮回蛊，恐怕她也回不来的。</p>
“欧阳慧的死讯，已经传遍天下了吗？”许久，秦绾才问道。</p>
“该知道的，应该都知道了。”沈醉疏答了一句，想了想，又道，“对了，最近还有件传闻，说苏青崖医死人了。”</p>
“天下第一神医医死人？”邵小红不禁睁大了眼睛。</p>
“因为欧阳慧？”秦绾涩声道。</p>
“听说是听到消息时，手一抖，金针扎错了穴位。”沈醉疏说着，也觉得这事有点奇葩，“虽说被医死的那家伙其实算是死有余辜，但欧阳慧入皇子府的消息传出来之前，江湖上一直传说苏青崖和欧阳慧是神仙眷侣……也难怪吧。”</p>
秦绾抽了抽嘴角，想说如果你说的这句话被苏青崖知道，那最好这辈子不要找他救命。</p>
神仙眷侣？就因为他们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所以交往过密就必定是有私情？这是哪门子的强盗逻辑。男人和女人，就不能纯粹地做朋友吗？</p>
“姑娘都没动几口，是菜肴不合口味吗？”沈醉疏忽然道。</p>
“……”秦绾低头看看桌上的菜，一挑眉，干脆放下筷子道，“是啊，有点不合胃口。沈大侠请客，我可以加菜吗？”</p>
“当然。”沈醉疏愣了一下才点头，这还真是……不客气啊。</p>
不过，随后秦绾就让他见识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不客气。</p>
“把你们酒楼的菜品，每种送一盘上来，还有酒，每种打一斤来，茶也一种上一壶好了！”秦绾随口吩咐。</p>
“啊？”点菜的小二也傻眼了。</p>
“我说得不够清楚？”秦绾道。</p>
“可……小店有一百零八道菜，十六种酒，十二种茶……”小二犹犹豫豫地说道。</p>
“上不齐，还是怕我们没钱付账？”秦绾问道。</p>
“姑娘说笑了。”小二赶紧赔笑道，“只是，这么多酒菜，三位也吃不完啊。”</p>
“不会浪费的。本姑娘今天请全城的乞丐吃饭！”秦绾道。</p>
“这……”小二的笑容更僵硬了。</p>
“去吧。”沈醉疏苦笑着摇摇头，直接丢了一锭金子到小二怀里才把人晕晕乎乎地送下去——他当然不是出不起这个钱，只是，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这女子了？</p>
“我吃饱了，多谢款待。”秦绾出完气，笑吟吟地起身，扬长而去。</p>
沈醉疏无语凝噎，你不是说不合胃口吗？加菜了你还不是没吃一口，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p>
邵小红笑得眉眼弯弯，很是开心，大概是觉得自己老是被沈醉疏气死，现在有个能气死沈醉疏的女人，也算是给她出气了！</p>
至于情敌？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秦姑娘不太喜欢沈醉疏，那好感度比正常水准都还要偏下一点点呢。</p>
秦绾走出酒楼，摸摸空空的肚子，随手在路边买了盒桂花糕，也不在乎形象地边走边吃。反正她现在一身打扮就是江湖女子，没半点儿千金小姐的模样。</p>
走出一条街，她的心情才恢复了平静，不由得苦笑。</p>
原以为自己已经走出来了，可蓦然间听到旁人不经意地提起才发现，原来她一直没有真正放下过去。</p>
还会痛，还会恨——对于谋士来说，这是致命伤。</p>
可是，我现在还需要做谋士吗？</p>
秦绾叹了口气，在心里问自己。</p>
她究竟想做什么呢？废掉李钰其实并不太困难，可之后呢？换一个皇子辅佐，然后重蹈覆辙？还是干脆放下一切，安安心心做宁王妃，好好过日子？可那样又不太甘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