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秦建云的声音比他更响，“怎么跟你大姐说话的？书院里先生教的礼义廉耻全学到狗肚子里去了？”</p>
面对父亲的盛怒，秦桦顿时缩回了张氏怀里去。</p>
“你教出来的好儿子！”秦建云又指向了张氏，“真是慈母多败儿！”</p>
秦绾一脸茫然，又看向秦珍。</p>
秦珍是和张氏一起来的，想必应该知道怎么回事吧。</p>
“大姐……”秦珍脸上发红，欲言又止。</p>
她是没办法了，母亲也劝不了父亲，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这个素来不和的姐姐身上，可是……那种事，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说得出口？</p>
“到底怎么回事？不说清楚我怎么劝父亲？”秦绾轻声道。</p>
“这个……”秦珍咬着牙，小声道，“就是、就是在……桦儿房间里……发现了一些、一些不雅的东西……”</p>
“就这点小事？”秦绾不禁笑了，转头又道，“爹爹，我们家又不是那么古板的酸儒家，二弟这个年纪了，好奇之心自然会有，看点话本子和那种图画什么的，不过是少年风流，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你看梅家那几个天天泡在青楼楚馆里那才真要气死他们爹娘呢。”</p>
“……”秦建云无语地瞪她。</p>
“哪里不对吗？”秦绾转头去看秦珍。</p>
秦珍一脸的尴尬，怎么好说秦桦房里的不是什么小黄书，而是……女子的贴身小衣？</p>
“那这个小贼又是怎么回事？”秦绾得不到回答，又看了一眼那个男子。</p>
“大小姐……”执剑尴尬地开口道，“是属下追贼，这家伙慌不择路躲进了二公子的房间，属下一时情急，生怕他拿二公子做人质，就……一个不小心，打烂了二公子的柜子。”</p>
“是啊是啊。小的就是想弄点值钱的东西换点赌资，和二公子以及那位杏儿姑娘毫无关系啊！”那小贼闻言，连连点头。</p>
偷东西他认了，可要是被卷进这种豪门大族的家丑里去，那真是几条命都不够赔的。</p>
“杏儿姑娘？”秦绾疑惑地看了一眼秦桦院子里的几个丫头，那眼光分明是以为秦桦是和丫头在鬼混的时候被撞破了。</p>
“桦儿院子里没有一个叫杏儿的丫头。”秦珍板着脸道。</p>
“怎么没有？那肚兜上还绣着名字呢！”小贼急道。</p>
“闭嘴！”张氏怒斥了一句，又哭道，“老爷，桦儿一向听话，怎会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来？”</p>
“那些脏东西难不成是自己跑到桦儿房里去的？”秦建云怒道。</p>
“这……”张氏脑中急转，脱口道，“定然有人陷害桦儿！那些东西也一定是有人故意放进去的！”</p>
一开始是灵机一动，但说到后来，连张氏自己也信了自己这话。</p>
“对，爹爹，孩儿冤枉，那些东西怎么来的孩儿真的不知道，而且孩儿也不认识什么叫杏儿桃儿的姑娘啊。”秦桦是真的感觉冤枉。</p>
“陷害你？你一个半大的孩子，谁用这种手段陷害你？”秦建云冷笑道。</p>
秦桦一滞，猛然间看见秦绾唇边一抹淡笑，顿时热血上涌，一手指着秦绾道：“她！就是秦绾陷害我！她手下有高手，往孩儿房里塞点东西自然轻而易举！”</p>
“你干的那种肮脏事，居然还往你姐姐身上泼脏水？”秦建云气得大喊道，“打！打死这个孽畜，夫人要护着，就一起打！”</p>
“父亲！”秦珍脸色大变，急道，“桦儿也是口不择言，不是存心的！”</p>
“爹，女儿想问问，东西是在哪里找到的？”秦绾淡定地问道。</p>
秦建云没说话，转头看执剑。</p>
“这个……是衣柜，没错吧？”执剑挠挠头，又看了秦桦一眼。</p>
秦桦无言，这个没法辩驳。</p>
“衣柜……我记得今天晚膳时二弟不小心污了衣裳，回房去换过了一件，要是真有人陷害，想必那时候是没有的，是不是？”秦绾问道。</p>
“当然没有！”秦桦怒视她。要是当时有这鬼东西，早被他处理掉了。</p>
“那么，就跟我无关了。”秦绾一摊手道，“今天下午开始朔夜就不在，去宁王府办事了，执剑在我去母亲那里之前，一直和府里的侍卫在一起的，二弟该不会以为，我的侍女有本事悄悄往你房里塞东西，来回还没有被任何人看见？你的院子门口就有护卫守着的呢。”</p>
“大小姐出门后，我也一直在侯府护卫能看见的地方啊。”执剑一脸委屈地补充了一句，“除了发现有贼闯进碧澜轩那会儿。”</p>
言下之意，如果是他做的，除非他提着那些肚兜去追贼，把人赶进秦桦房里，然后把东西也扔进去——除非执剑是傻子。</p>
“宁王府的侍卫怎么会做这种事。”秦建云对待执剑倒是很客气。</p>
何况，执剑和朔夜都是有武职的人，也不是他可以随便呵斥的。</p>
秦桦也不禁无言以对。虽说上回有人不声不响地把孔明灯扔进他房间里，连人影都没见一个，可今天朔夜却不在府里，总不能硬说秦绾串通了宁王做假证？</p>
“二弟，我知道你心急，可也不能随便乱说啊。”秦绾一脸诚恳道。</p>
一边当隐形人的春花脸上的神色却不停地变换。</p>
侍女……大小姐的侍女，是可以做到的啊！</p>
那个叫荆蓝的，徒手砍碎梨花木桌子，悄无声息地往二公子院子里放点东西有什么难的？</p>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秦珍也注意到了春花的神色不对劲。</p>
“我……”春花看了秦绾一眼，微微一迟疑。</p>
要是平常，她早就跳出来帮着夫人了，可这回侯爷的怒气实在太大，万一……春花虽然想回到二公子院子里去伺候，但并不是真没脑子，她还是很惜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