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小事不要浪费我一上午时间。”苏青崖很不满地瞪了秦绾一眼。</p>
“知道了。”秦绾笑着挥挥手，让王府的人带他出去。</p>
李暄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她。</p>
“别把人想得这么不近人情啊。”秦绾一摊手，“其实苏青崖脾气不好也是对不普通的人来说的，他在外面行走，看见普通百姓有个病痛什么的，只要看见了，还是会管一管的，也不收诊金。只不过那些百姓也不知道他是谁，当然更不会传说他有多善心。”</p>
“只是没想到罢了。”李暄还有点回不过神来。</p>
“苏青崖也不是有多善良，更不是什么同情心作祟，只是一般的百姓都淳朴老实，不会让他看不顺眼罢了。”秦绾笑道，“不过……尸横遍野这种事，他还是会管上一管的。”</p>
“这是下一步的事了，目前最重要的是粮食。我立刻进宫一趟，幸好朝服都没换下。”李暄又道。</p>
“不是说上报不行？”秦绾一怔。</p>
“那也得试试，成与不成两说，至少，让陛下有个心理准备，在听到有云州灾民北上告状的时候不会太震惊。”李暄苦笑道。</p>
“会招陛下忌讳。”秦绾沉默许久才道。</p>
“我知道。”李暄静静地看着她，“只是，有所为，有所不为。”</p>
“嗯。”秦绾点点头，又道，“可以告诉陛下，是圣山给的消息。”</p>
“知道了。”李暄了然。</p>
皇帝知道秦绾是圣山人，也一定知道他来去匆匆，是因为秦绾到了宁王府，随即就得到了这个消息，就算他不说，皇帝怕也是这么认为的。</p>
秦绾干脆也没回安国侯府，带着荆蓝直接去院子里摘桃子吃。</p>
足足等了快两个时辰，才见李暄沉着脸回来。</p>
“怎么样？”秦绾问了一句。不过，就看他的脸色，也知道答案了。</p>
“陛下说，这么大的事，总要等地方官员的奏报到了，才能商讨。”李暄叹气道，“不过，总算是说动了陛下派出钦差先行往云州巡查。”</p>
“希望沈醉疏动作快一点吧。”秦绾也无奈了。</p>
东华的皇帝陛下，要说年轻时候也雷厉风行，可如今年纪越大，却渐渐失去了锐气，甚至于，变得有些好大喜功，只想听好事，像水患这么糟心的事，他本能地就拒绝相信有这回事。</p>
“还有一个问题。”李暄道。</p>
“还有什么坏消息？一并说了吧。”秦绾道。</p>
“国库……没钱。”李暄慢吞吞地说道。</p>
“什么？”秦绾一怔，随即就跳了起来，惊道，“这几年风调雨顺，无灾无难，边境也没什么大的冲突，也就是今年准备对北燕用兵，国库怎么可能没钱？”</p>
“银子没有，欠条倒是有一堆。”李暄也苦笑了。</p>
秦绾顿时泄气了。欠条……还有谁能跟国库借钱打白条？皇亲国戚，文武百官，习惯了跟国库借银子，一个个拖欠着不肯还，要说前些年无甚大事也就罢了，可如今……收账绝对是个大难题。</p>
“就是没有水患这事，过阵子陛下也要动手的。”李暄解释道，“和北燕这一仗，搞不好要打个一年半载的，军费不是个小数目。”</p>
“陛下不会是想把这件事交给你来做吧？”秦绾眉头紧锁。</p>
这绝对是极度难办，又吃力不讨好的事，可以说，落到谁头上谁都倒霉。</p>
“陛下没说。”李暄摇了摇头。</p>
“那巡查云州的钦差呢？”秦绾道。</p>
“端王。”李暄答道，“陛下说，南楚的差事端王办得不错，加上这条路他也走过一遍了，就干脆再去一次。”</p>
“顺便，也避避风头是吧？”秦绾了然。</p>
毕竟，最近京城的流言越传越离谱，甚至都有人说安国侯府的二小姐要守活寡了，气得秦珍这回是自己也不敢出门了。</p>
“嗯。”李暄点头。</p>
“我记得，安国侯府似乎也欠了国库银子的。”秦绾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道，“大概有十万两的样子。”</p>
十万两不多，对于一座侯府来说，真不至于为了缺十万两银子跟国库借的地步，这只是一种人情世故，百官同僚，大家都向国库借银子，就你一个自命清高不借的，很自然就会被排除在小圈子之外。秦建云那样的人，当然会借一点意思意思。</p>
“你是想让安国侯带头向国库还银子？”李暄道。</p>
“先看看再说。”秦绾道，“至少等云州的消息过来，陛下震怒再说，要不然，陛下恐怕还下不了那个决心拿百官开刀。”</p>
法不责众，满京城就几乎没有几个没向国库借过银子的官员，这一刀下去，可真是整条船上的人都被打翻，绝对声势浩大。</p>
“突然发现，其实我们真的做不到什么事。”李暄叹息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