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顿时一静。</p>
尹氏捂着脸颊，愣愣地看着江辙，一时间反应不过来。</p>
虽然当初的结合有些波折，但二十多年下来，他们也相敬如宾，连脸都没红过一次，更别提动手了。可如今……江辙居然给了她一巴掌？</p>
她很想告诉自己这不是事实，但脸上火辣辣的抽痛明明白白宣告了，江辙这一巴掌还真没手下留情，怕是要肿起来了。</p>
“娘！娘！你没事吗？”江涟漪一呆，才反应过来，尖叫了一声。</p>
“你打我？”尹氏没理会女儿，还傻傻地看着江辙，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p>
江辙沉默了一会儿，低头看了看自己微颤的右手，半晌才道：“你知不知道，是你害了漪儿？”</p>
“我没有！”尹氏下意识地反驳道，“我只是……那个白莲……”</p>
“简直胡闹！”不等她说完，江辙厉声道。</p>
“怎么了？爹爹你不帮我，还不让娘帮我吗？”江涟漪抢着道。</p>
“帮你？帮你成为京城的笑柄？”江辙道。</p>
“我……”江涟漪气结。或者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这个无条件纵容她的父亲给呵斥了，让她一下子接受不了。</p>
“那不是……老爷让我教漪儿的吗？”尹氏委屈道。</p>
“我什么时候让你教漪儿这种下作手段？”江辙怒道，“我之前说的话，你是没听到是不是？没有白莲，还会有白荷白梅，太子要一个宁王府出身的女人在后院，并不在乎这个女人是谁，就算你们弄死了白莲也解决不了问题，更何况，居然还失败了！”</p>
“老爷就愿意被宁王府压过一头？”尹氏气道。</p>
“宁王是宗亲，而且不是普通的宗亲，连陛下都尊称一声小皇叔，被他压过一头又如何？”江辙缓缓地说道，“何况，漪儿才是正妃！你应该庆幸宁王没有亲妹妹。”</p>
尹氏愣了愣，没有说话。</p>
“太子需要宁王府的支持，若是宁王就此和太子反目为仇，太子失去强助，或许还多了一个强敌，漪儿作为太子妃就会好过了？”江辙继续说道，“别忘了，陛下不是真的没有了其他选择，再不济，还有端王呢！”</p>
尹氏一惊，顿时出了一身冷汗。</p>
她只记得朝中的皇子已经没有能和李钰争皇位的了，却忘记了，端王现在虽然是死心塌地忠于李钰的，可如果有人愿意支持他上位，同样是皇子，同样有继承大统的资格，端王会不会生出异心？</p>
“宁王的表妹只是太子侧妃，而他的妻妹，确却是端王正妃！”江辙最后道。</p>
“所以，果然是秦绾陷害我的！”江涟漪只听明白了这最后一句话。</p>
“你闭嘴！”江辙瞪了她一眼，又盯着尹氏道，“我要你教漪儿后宅之术，把那白莲压制得安安分分呆在后院，然后让漪儿快些生下太子嫡子就够了，谁知道你居然……这么愚蠢！”</p>
“我……”尹氏忍不住眼圈一红，心里也没了之前的愤怒。</p>
她到底比女儿有见识得多，都说到这份上了，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只是……江辙若是一开始就这般告诉她，她也不会如此自作主张了。</p>
“那现在怎么办？”尹氏绞着手帕，为难道，“事已至此，是不是先把京城的流言压下去？”</p>
“怎么压？”江辙没好气道，“你们知道京城有多少人在传播这个流言？这背后又有多少人在推波助澜？”</p>
“可是爹爹最厉害了！”江涟漪不服道。</p>
“宁王府、安国侯府、晋国公府、元帅府、六大世家除了尹家，全部有份。”江辙嘴里每吐出一个名字，尹氏的脸色就苍白一分。</p>
“那晋国公府又是谁？女儿和他们无冤无仇的！”江涟漪怒道。</p>
“晋国公是皇后的兄长，你不知道自己把舞阳公主得罪惨了吗？”江辙冷哼道，“周贵妃出身周家，梅夕影出身梅家，六大世家同气连枝，若非你娘是姓尹的，尹家也不会落下！”</p>
“我……”江涟漪没话说了。</p>
“那陛下呢？”尹氏赶紧道，“流言这么传下去，损伤的可是皇家的颜面，陛下定然不希望如此。”</p>
“总算你还有点脑子。”江辙道。</p>
“那？”尹氏眼中浮起一丝希冀。</p>
“进城之后，太子已经直接进宫去了。”江辙点点头。</p>
“爹爹，殿下的态度……”江涟漪吞吞吐吐地道。</p>
“你觉得他会不生气？”江辙反问道。</p>
江涟漪张了张嘴，又抬手擦眼泪。</p>
“好了好了，女儿也受了这么大罪，你不安慰她，还一回来就骂她！”尹氏搂着她道。</p>
“因为这回她闯的祸，我收拾不了了。”江辙揉了揉太阳穴，又挥手道，“你给漪儿收拾一下，马上跟我进宫。”</p>
“进宫？”江涟漪吓了一跳。</p>
“难道还要等太子亲自来接你回去？男人都是有自尊的。”江辙道。</p>
“说的是，漪儿你得赶紧去向周贵妃请罪。”尹氏道。</p>
“为什么要请罪？明明我是被人陷害的！”江涟漪很委屈。</p>
“你……失节，这在皇室就是天大的罪过啊。”尹氏哭道。</p>
“好了，别哭了，赶紧去收拾，穿得素净些。”江辙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