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唐少陵想想，遗憾地叹了口气。</p>
“扔到奉天府门口去吧。”秦绾随口道。</p>
“奉天府……在哪里？”唐少陵茫然。</p>
“算了，叫几个护卫去扔。”秦绾头疼，他家哥哥是不是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完全没遗传到爹爹的脑子嘛。</p>
“绾绾嫌弃我。”唐少陵哀怨道。</p>
“吃你的吧！”秦绾随手抓起一个大苹果堵住了他的嘴。</p>
“宋忠那个位置，也该动一动了，只是，能当京城令的人，确实不太好找。”江辙道。</p>
京城令，既要铁面无私，又要八面玲珑，两种人都很多，可要在同一个人身上同时具备这两种特质就难了。就在太上皇当政的三十多年里，京城令就已经换过十几个了，宋忠的上一任任期是最短的，只有三个月就被发配边疆了。</p>
可见，这个位置是真的不好做。</p>
“爹，你今天喝得太多了，解解酒。”秦绾又倒了一杯热茶，笑眯眯地捧给江辙，“朝堂上的事，哪用得着你一个人操心，你身体还没好呢。”</p>
“今天委屈你了。”江辙叹了口气。</p>
“比某人好。”秦绾瞥了唐少陵一眼，笑得得意。至少，她是女儿，唐少陵只能是“外甥”。</p>
“稀罕嘛。”唐少陵翻了个白眼，当然，是对着江辙的，对宝贝妹妹他可舍不得。</p>
反正，爹这种东西，一辈子有一个就够了，唐演挺好的，他还不想没事给自己换个爹，何况，让他对江辙喊“爹”……唐公子觉得，真有点技术上和心理上的双重困难。</p>
“不管怎么样，这些日子小心些，出入都要带着护卫。”江辙沉声道。</p>
“我是没事的，不过……”秦绾犹豫了一下道，“我让姝儿先回来？”</p>
“不必，我身边又不是没人了。”江辙摇摇头。</p>
“好吧，交给你了。”秦绾拍拍唐少陵的肩膀，一脸郑重。</p>
唐少陵张了张嘴，脸色一阵扭曲。</p>
让他保护妹妹他绝对没有意见，可是保护江辙……不知道他俩在一起不到一刻钟就肯定会吵起来的吗？</p>
“这次清洗过后，应该是能把李钰残存的势力都清理干净了。”秦绾感叹道。</p>
就算是李钰这样的人，终归也是会有愿意为他死的人的啊，哪怕他已经事败幽禁在天牢了，依旧有旧部愿意尝试做点什么。秦绾虽然不会手下留情，但对这些刺客还是有点佩服的。</p>
不管什么时候，忠义之士总是值得尊敬的。</p>
“对了，爹，我一直忘记问你一件事了。”秦绾忽然道。</p>
“嗯？”江辙正拿着一个橘子剥着，闻言只发出了一个鼻音。</p>
“春山图，究竟是怎么回事？”秦绾道。</p>
“就是绾绾送我的那幅画？”唐少陵插口道。</p>
“嗯，画呢？”秦绾有些紧张，那时候没想太多，现在知道这是父亲和哥哥，又不免心虚。</p>
“在房间里挂着啊，难得绾绾送我礼物呢。”唐少陵得意洋洋道。</p>
秦绾汗颜，不过，挂着也好，总比撕了烧了好，不对，要是撕了烧了，怕是早就出事了。</p>
“苏青崖帮你整出来的东西？”江辙却道。</p>
“爹……你知道？”秦绾的眼神闪了闪。</p>
“呵。”江辙一声嗤笑，却将一碟子完整去了皮和囊衣的橘瓣放在她面前，又斥道，“女孩子家的，下毒就算了，下这种药，成何体统。”</p>
“爹爹也挂着？”秦绾丢了一片果肉到嘴里，酸酸甜甜的，很解腻。</p>
“我可不敢，好好收起来了，万一有个破损的……”江辙哼哼两声，虽然没说下去，但后面的话不言而喻。他可没打算再给宝贝女儿找个后娘回来了。</p>
秦绾一边吃着剥好的橘子，一边眨巴着眼睛，很好奇地看着他。</p>
她是真觉得自己爹爹挺神秘的，说他是贫寒出身，可他会的东西，哪像是贫寒出身的学子能学到的？若说思忘崖的地点是在先祖笔记中找到的，可那是乐宗前辈的笔记吧？丞相府布置的阵势明显是属于遁宗的，能一眼看出画中藏药，连药的种类都能看出来，这是匠宗和医宗的知识，乐宗前辈的笔记不能这么包罗万象吧？</p>
不过，你明明看出来那是什么东西了，却也不提醒你儿子一下，任由他大刺刺挂在房间里，就不怕一不小心他真给你随便弄个儿媳妇回来？</p>
“想问什么直接问。”江辙又开始剥第二个橘子，顺手拍开唐少陵想往碟子里伸的爪子。</p>
“爹爹算是圣山人吗？”秦绾想了想道。</p>
“应该不算吧。”江辙道。</p>
“……”秦绾鼓着脸纠结，一时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问起。</p>
“你的曾祖父留下的手札可不是只有琴谱。”江辙笑笑，悠然道，“我也没见过那位据说才华横溢的祖父，只能从笔记中推想他的风貌，不过，那些散乱的手札确实包括了各个领域，让我受益匪浅。”</p>
“那真是位奇人了。”秦绾打定主意，明年再上无名阁，一定要好好问问师父，以年纪算，师父应该是见过那位宗主的。</p>
“那春山图？”唐少陵兴致勃勃地道。</p>
“知道赵伯驹是什么人吗？”江辙问道。</p>
“前朝皇族。”秦绾想也不想地答道。</p>
“嗯，前朝皇族。”江辙点点头，又道，“前朝覆灭时，身为闲散宗亲的赵伯驹不知所踪，因为他素来不理朝政，又是在民间极有威望的一代书画大家，所以四国都没有对他赶尽杀绝。十年之后，大陆呈现四国鼎立之势，四王纷纷称帝，而失踪十年的赵伯驹突然出现，高调留下一幅《春山图》，大笑辞世。”</p>
“那又怎么了？”秦绾还是不太明白这幅画有什么问题。听起来，似乎是因为当时特定的环境，给这幅画覆上了一层历史的底蕴，可那毕竟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顶多就是让春山图更值钱——虽说，本来就已经很值钱了。</p>
“传说，当初义军攻入前朝都城时，皇宫宝库空空如也，珍宝全部失踪，国库中只剩几百两银子，连都城中的贵族富户的家财都被抢劫一空。”江辙道，“都城就是可空壳子，还是个烂摊子，原本死亡谁都想要占领都城，可那之后谁都不想要了，千年古都，就此沦落成了二流小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