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迁都之前就存在的，因为作坊中那些手艺高超，代代相传的匠人大多是西京人士，不愿意背井离乡，作坊就没有迁移，后来慢慢的，京城边上也建立了新的作坊，可这里依旧承担着西秦三分之二的军械供应，尤其是弓箭。</p>
“没错。”李暄点点头，“同一批次制作出来的弓是有迹可循的，按照暗卫的调查，那张弓是一年前制作的，而这一批弓箭，目前还锁在西京仓库，并没有运往京城或前线。”</p>
“有人从仓库里拿了一张弓？”秦绾若有所思，“军备仓库一定守卫森严，别说外人进去偷了，就是看守的人想要监守自盗也不容易。为什么非要军备库的弓呢？随便买一把不行吗？何况，能神不知鬼不觉拿出一张弓，有那能耐，犯得着为了拿一张弓？”</p>
“是啊，说不通。”李暄一声叹息。</p>
这件事疑点太多了，甚至，现在都没弄清楚到底和西秦有没有关系。至于私仇，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得罪过什么人是和西秦有关系的。</p>
“去那座军备仓库看看如何？”秦绾提议道。</p>
“怎么去？”李暄一愣。</p>
军备可是机密，万一被发现了，就算有盟约在，也会惹来大麻烦的。</p>
“光明正大的，请太子殿下带我们去呀。”秦绾眼珠子一转，笑眯眯地说道。</p>
李暄怔了怔，倒是开始思索可行性来。</p>
“试试又无妨。”秦绾笑道。</p>
“也是。”李暄也释然了。</p>
既然是坦坦荡荡地提出要求，只要有个合适的理由，就算被拒绝了，也不会让西秦产生芥蒂，就像是秦绾说的，试试无妨。</p>
“咚咚咚。”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p>
“什么事。”李暄提高了声音问道。</p>
“王爷。”门外传来莫问沉稳的声音，“外面有位姑娘，求见王妃。”</p>
“姑娘？”李暄的脸色有几分诧异。</p>
这里可是西秦的行宫，不是驿馆或客栈，哪儿那么容易让一位姑娘直接到内宫门口来求见。</p>
“进来吧。”秦绾笑笑。</p>
莫问推门而入，送上一张精致的拜贴，看起来还是个懂规矩的。</p>
秦绾接过来，也没看内容，随手往书桌上一扔，便道：“请人到偏殿奉茶吧，毕竟是公主殿下。”</p>
“公主？西秦公主？”莫问惊讶道。</p>
“嗯。”秦绾应了一声。</p>
这时候能来找她的，除了夏婉若也没有别人了，西秦的行宫，自家公主想要在哪儿逛逛，自然是不会有人阻拦的。</p>
“你去见她？”李暄微微皱眉。</p>
在他看来，把小儿女情事，尤其还是单相思来和国家大事相提并论的夏婉若，根本没资格来浪费秦绾的时间。她们的胸襟有天与地的差距那么大。</p>
“算了，见见吧。”秦绾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p>
“就算要联姻，让夏泽苍挑个靠谱些的公主来，东华不是垃圾收容场。”李暄道。</p>
“噗——”秦绾被他逗笑了，笑眼弯弯地留下句“知道了”，便回房换了沾上了果汁的衣服，带着荆蓝和秦姝走向偏厅。</p>
来人果然是夏婉若。</p>
东华的侍从虽然礼仪不缺，但骨子里都流露出一种疏淡与冷漠，让她有些坐立不安。</p>
许久，终于听到了殿外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p>
夏婉若心头一跳，赶紧放下捧在手心许久却一口未动的茶杯，站起身来。</p>
虽然她也是公主，可每个国家都不缺少公主，而掌握着实权的摄政王妃，却只有一个秦绾。</p>
然而，一看到来人，她不禁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怎么是你！”</p>
“放肆。”荆蓝忍不住冷哼道，“这就是西秦公主的礼仪规矩？”</p>
秦绾脸色不变，慢悠悠地走进殿内，在主位上坐下来，这才抬了抬眼，淡淡地说道：“看起来，本妃确实应该和令兄商议一下公主的教养问题了，我东华可要不起这样的王妃、世子妃。”</p>
夏婉若原本脸色发白，但听完她的话，微微一怔后，眼中居然流露出一丝喜色来。</p>
“别傻了，你以为太子殿下这就会同意不让你去联姻了？”秦绾一眼就看破了她的小心思，一声嗤笑。</p>
“我……”夏婉若不禁语塞。</p>
不过，这一下停顿，倒是让她想起了之前的震惊，下意识地道：“你……是东华的摄政王妃？”</p>
“怎么，有问题？”秦绾一挑眉，悠然道，“本妃不是说过，是‘李夫人’吗？”</p>
“……”夏婉若无言。</p>
“李”虽然是东华的国姓，但这世上姓李的人实在多如牛毛，怎么可能听见一个“李夫人”就觉得和东华皇室有关呢？若是姓宇文，倒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北燕皇族。</p>
“你说，你是唐夫人的……外甥女？”夏婉若又狐疑道，“江……江慧？”</p>
“义女也是可以上族谱的。”秦绾一脸“你太蠢我不想跟你说话”的表情。</p>
“义女……”夏婉若一愣，随即更加震惊。</p>
东华摄政王妃秦绾的义父是谁？那是丞相江辙，于是……鸣剑山庄和东华的丞相府是……亲戚？怎么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