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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早朝，消失了五天的摄政王夫妇再次一起出现在金銮殿上，顺便带来了倭寇扰边的军情。</p>
大臣们早就已经麻木了，从江州到南楚再到锦州，摄政王把自己的王妃当臣子用，而且是哪儿需要就往哪儿搬，特别好用的那种！这一次已经没人想不开再去争辩了。何况，话说回来，不让王妃去，满朝堂还真找不出一个会倭寇语的人来。</p>
接到出征命令的几人也是有喜有忧，尤其是徐鹤，整张脸都绿了。</p>
他不怕打仗，或者说，一个将军，有仗打才是好事。可那是水战啊，还不是江河，是大海！摄政王居然说，不会泅水就去学——学你妹！第二天就要出征了啊！</p>
军队只有三千王府亲卫，所以根本没什么需要准备的。住在驿馆的西秦使节团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p>
军情紧急，不过秦绾还是准备了一辆轻便的马车。倒不是她受不了骑马赶路，而是有些事要在路上做，因此马车里只有她和苏青崖两个人，连秦姝和邵小红也只是策马跟在马车旁边。</p>
这次秦绾没有带上蝶衣，猎宫之变时蝶衣受创太重，毕竟是一剑穿喉的伤势，锦州的盛夏气候闷热，海边又潮湿，不利养病，于是秦绾干脆把蝶衣和夏莲一起留下看家了。</p>
而执剑和荆蓝则是带着几个暗卫先大军一步快马加鞭潜入了锦州。</p>
秦绾从来不会百分百相信官方的渠道，而锦州那个地方她目前的情报网尚未铺开，也就只能让执剑带人先去查访一番了。</p>
“如何？”颠簸的马车中，苏青崖盯着秦绾的反应，眼中带着一丝凝重和紧张。</p>
“看起来轮回蛊胃口还不错。”秦绾一口口咬着手里颜色绿得诡异的“绿豆糕”，一边答道。</p>
实在是，这绿豆糕已经不用查就知道肯定有毒了，马车里若有第三个人，甚至要被那糕点散发出来的腥甜的气息毒晕过去。</p>
“也不知道我配的毒药够不够。”苏青崖皱了皱眉。</p>
要让轮回蛊进化，其实原理很简单，只要喂饱它就行。可轮回蛊吃毒，还挑嘴，非剧毒几乎无效，再加上抗药性，比起毒药的毒性，种类其实更重要。就算是苏青崖，要一下子准备那么多药性各不相同的剧毒也不是易事，所以在形状口感气味上就不能要求太多了。</p>
“不够也没关系，你没出过海吧？”秦绾一边嫌弃地咬着“绿豆糕”一边说道。</p>
“出海？”苏青崖不明白她的意思。</p>
“我听楚伯伯说过，海里有很多陆地上没有的动物和植物，很多也是有毒的，到了锦州，还怕没有新的毒源？”秦绾耸了耸肩，很无所谓。</p>
这世上，想找救命的仙丹妙药或许很难，但要找能毒死人的东西却容易得很。</p>
苏青崖的眼睛果然亮了起来。锦州的战事其实不需要他，他跟着来是为了解决轮回蛊的，可若是海上能有大量新的毒药给他研究，倒是让他对此行多上了点心，也有了兴趣。</p>
“另外，听说那些倭寇的故乡在东面一个名为‘扶桑’的巨大海岛上，想必那里也会有许多有别于中原的草药。”秦绾又道。</p>
“难不成你想打回倭寇的老家去？”苏青崖诧异地看着她。</p>
“为什么不行？”秦绾很自然地在扳手指，“你看，中原的四大边患，草原部落迟早被北燕吞并，西秦正在进兵西域，百越各族也指日可下，就剩东华海外的倭寇了，我们东华怎么能落于人后呢？而且现在正好是北燕和西秦都没空理我们的天赐良机，虽然国库艰难，可打扶桑只需要水军，这点军费还是负担得起的。”</p>
苏青崖揉了揉额头，叹气。</p>
你一个女子，野心这么大真的没问题吗？</p>
“而且，《地理志》上说，扶桑有银矿——谁叫他们怀璧其罪。”秦绾一声冷笑，“倭寇常年侵扰沿海村镇，不仅杀人抢劫，还掳掠女子，那些海盗打散了之后正好发配去挖矿——矿工这么危险的活儿还是不要让我东华子民去做了。”</p>
“还不用付工钱？”苏青崖接了一句。</p>
“当然！”秦绾挑眉，随即又苦了脸，“真难吃。”</p>
“毒药比面粉还多，能好吃吗？明天你想吃这个都没有。”苏青崖冷哼。</p>
就这些“绿豆糕”还是出发前蝶衣做的——秦绾都不敢叫别人做这个，实在太毒了，就算不会误伤人，她也不想解释为什么要服毒。所以，就像苏青崖说的，明天连这个都没有，只能生吃那些味道千奇百怪的毒。</p>
“姝姐姐，你说王妃和苏神医在马车里做什么呢？”外面，邵小红骑马跑在秦姝边上，压低了声音问道。</p>
秦姝摇了摇头，眼底也闪过一抹忧虑。</p>
以前王妃的马车里若是留了男子，就算是面子上为了避避嫌，也会带上侍女，可这一次却特地交代了不要靠近，她要与苏青崖“密谈”，真是怎么想怎么奇怪。</p>
但是，面对邵小红，她还是一脸平静地答道：“王妃说过，苏神医若不是选择了医道，恐怕会是一位出色的谋士，想必是在商议锦州的局势吧。”</p>
“哦。”邵小红理解地点点头。</p>
秦姝苦笑，这话真就只能用老骗骗单纯的邵小红了，换个人肯定更奇怪商议军情为什么不找陆臻、不找几位将军，只找苏青崖一个人。要是邵小红再追问下去，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p>
然而，到了晚上扎营的时候，秦姝就更不淡定了。</p>
因为苏青崖虽然有自己的帐篷，可一直留在王妃帐中，从用过晚餐后就再无声息。</p>
帐篷不隔音，也不像是行军途中的嘈杂，秦姝自问，以她的耳力，守在帐篷门口，就算自己不想偷听，至少也能听出有人在说话。可三个时辰过去了，里面安静得诡异。总不至于王妃和苏神医面对面坐着发呆，或者睡了？明明烛火还亮着呢。</p>
邵小红被她打发去睡觉了，然而秦姝自己却是毫无睡意，在帐篷门口走来走去。</p>
终于，帐篷的门帘一掀，一脸嫌弃的苏青崖走出来，皱着眉瞪她。</p>
“苏、苏神医？”秦姝干笑了两声。</p>
“吵死了，进来！”苏青崖没好气道，</p>
“哦。”秦姝讪讪地笑了笑，跟他走进帐篷，却见秦绾盘膝坐在简易行军床上正在运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