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岳父大人了。”李暄一笑。</p>
再过两年，从南楚磨练回来的楚迦南就可以接过江辙的担子了。</p>
“相爷，东西拿来了。”说话间，尹诚捧了个扁平的匣子过来。</p>
“下次给紫曦写信，顺便捎过去。”江辙直接指指李暄，示意尹诚把盒子拿过去。</p>
“好。”李暄瞄了一眼，见盒子上是上了锁的，也没问钥匙在哪里，便收了起来。</p>
送信啊……一会儿就去写吧，也不知道现在紫曦在做什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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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州刺史府门前，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p>
吕辉只觉得背后的汗水都是冰冷黏腻的，明明身体晒得快要脱水，可心底却有一阵阵寒意泛起来。</p>
“呯！”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刺史府内被扔出来，因为沉重的甲胄，落地时发出巨大的声响。</p>
“将军！”吕辉大惊，赶紧冲上去把摔得头晕眼花的余啸扶起来，也忘了之前的恐惧，大吼道，“余将军是朝廷正三品的统领，又无过错，岂可如此无礼！”</p>
“王妃说扔出来，作为属下当然不能用拎的。”随后走出来的顾宁歪了歪头，一脸的无辜。</p>
再说，王妃是超品，余啸只是——正三品而已。</p>
“你！”吕辉气结。</p>
余啸站直身体，整了整身上的衣甲，推开吕辉，一抬头，对上秦绾的目光，强压着怒气道：“请问摄政王妃，末将兢兢业业守家卫土，究竟是做错了什么？”</p>
原来这位就是摄政王妃？围观的百姓惊叹着，议论纷纷。</p>
“你没做错什么。”出人意料的，秦绾却回答道。</p>
“……”连余啸都愣住了。</p>
原本被这般对待，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颜面，他是准备无论秦绾给他扣上什么罪名都否认到底，顺便控诉一下皇族中人亏待功臣的，然而……眼前的女人说：你没错。</p>
一瞬间，余啸很想爆粗口。</p>
没错？特么的老子没错干嘛要被扔出来！</p>
“不明白？”秦绾挑眉。</p>
“请王妃指教。”余啸咬牙切齿。</p>
“你今天若是个普通人，能做到这程度算得上有为。”秦绾的语气并不带一丝怒火，只是很平淡地叙述着，“如果你是个小兵，只需要服从命令奋勇杀敌，倒也有功。可惜，你是将军，一军统帅。”</p>
“将军怎么了？”余啸问道。</p>
“作为守卫一方的将领，你无能，就是错！”秦绾干脆利落地道。</p>
“什么？”余啸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p>
长街之上，一片死寂，连窃窃私语声都消失了。</p>
“怎么，本妃说你无能——有问题？”秦绾冷笑着扬了扬手里的纸，“八月初五，因为走错路，导致大军晚到半个时辰，倭寇屠杀了淮上村两百多口人命，堂堂锦州军统领，带着军队在自家地盘上迷路？八月初七，主力与倭寇遭遇，斩首百余，大胜——两万打两千，只杀敌百余人，这也叫胜仗！八月初十……”</p>
“军情机密，岂可当众宣扬！”余啸一声大喝，打断了她的话，整个人喘着气，面皮涨成了紫红色，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p>
“平心而论，你不贪赃、不徇私、不怯战，确实是没什么错处。”秦绾的声音依旧不见一丝波澜，“然而，作为统帅，你灭不了敌人，护不了百姓，导致锦州生灵涂炭，你的无能，就是罪！”</p>
“……”余啸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p>
秦绾并没有否定他的优点，只是很残酷地告诉他，只当个好官是不够的，还要当能员。</p>
“王妃这话是不是……过了？”随后出来的柴广平站在刺史府门口，一脸的苦笑。</p>
他和余啸一文一武，搭档多年，彼此交情不错。余啸有多大本事他也清楚，只是从来没有人像秦绾那样直接指出来，甚至，从来就没人敢直说，将军无能，就是罪！</p>
“若是换个人，比如聂禹辰，淮上村的村民……会死吗？”秦绾一声叹息。</p>
若是余啸有能力，她并不在意他有所冒犯，自然会用实际行动让他心服口服，然而，就如她所说，余啸不是有哪里不好，他只是单纯地能力不够。或许他当个偏将听命行事还是可以的，可统领，他驾驭不了。</p>
柴广平无言以对。</p>
“啪啪啪……”周围响起一阵掌声。</p>
“从今日起，锦州军统领余啸暂时交出虎符，另外听从圣旨调遣。”秦绾说道。</p>
余啸这会儿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让他钻进去，之前还有一丝愧疚，这会儿也变成了对秦绾的怨恨，忍不住道：“王妃没有权利插手地方军政！即便要撤职问罪，也要朝廷下旨！”</p>
“本妃奉命总督锦州军政，不止是锦州军，就是刺史大人也在听命之列。”秦绾冷冷一笑，取出金牌高高扬起。</p>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柴广平吓了一跳，赶紧跪了下去，边上的衙役和百姓愣了愣，反应慢了几拍，零零落落地都跪下了。</p>
“没问题的话，请柴大人明日一早，到军营大帐商议军情。”秦绾道。</p>
“遵命。”柴广平低着头，颤声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