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面了。”小沙弥跑了几步，指着山壁上一个呗杂草树藤遮掩了大半的洞口说道。</p>
秦绾微微皱了皱眉，即便这个距离，她已经感觉到了洞口飘出来的寒气，显然小沙弥说得没错，里面确实是个天然冰洞，可什么样的旧伤，居然需要用如此极寒的环境来压制？</p>
“小僧只能送到洞口了。”小沙弥带着愧疚道，“里面实在太冷，平时小僧也是将饭菜放在洞口，听从师叔祖吩咐的。”</p>
“行了，你走吧。”秦绾挥挥手。</p>
这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呢，跟秦珑差不多，她能怪他什么。</p>
“跟后面。”唐少陵伸手一扯她，坦然大方地走了进去。</p>
秦绾随后跟上，地心暖玉果然是奇珍，便是这么一小块，握在手里，暖洋洋的温度在四肢百骸中流转，即便不运功抗寒，也没觉得冷。</p>
洞中自然是没有灯火的，不过四壁都结着厚厚的冰层，像是无数镜子，把外面的阳光反射进来，所以也不显得黑暗。</p>
往前走了一阵，通道越见开阔，耳边也能听到了轻微的水声，应该就是小沙弥说的冰泉了。</p>
“来了？”前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山洞这样的特殊环境里，带起一阵回音，让人分辨不出声音传来的具体位置。</p>
不过，这显然难不倒在黑暗中生活了三年的唐少陵，声音一入耳，他下意识地就转向了左前的方向。</p>
隔了一会儿，那边果然响起了不加掩饰的脚步声。</p>
走过来的是一个老人，之所以不是老和尚，是因为他有着一头乱糟糟的白发白须，身上穿的倒是灰色的僧袍，不过没有袈裟，而且很破败。按理来说，宝龙寺慧字辈的长老已经只剩下硕果仅存的几位了，无论如何这位慧明大师也不该过得如此糟糕才对。</p>
可是，凭他能让一个小沙弥来请走宝龙寺的贵客，他的地位似乎又不像外表那么寒微。</p>
“慧明大师？”秦绾试探道。</p>
“正是老衲。”老头欣慰地点点头。</p>
“说吧，你和绾绾祖上哪位相识。”唐少陵抱着双臂，不耐烦地道。</p>
“老衲与你祖上……亦是相识。”慧明大师顿了顿才说道。</p>
“别乱攀交情啊，我爷爷可不认得宝龙寺的秃驴。”唐少陵不屑道。</p>
“呵呵……”慧明大师不怒反笑，“你是欧阳鹭的儿子，她是欧阳燕的女儿，岂不是都是老衲的‘故人’之后。”</p>
唐少陵怔了怔，随即身上泛起一阵杀意。</p>
这个老和尚，他知道绾绾其实就是欧阳慧？为什么？</p>
秦绾眼底也闪过一丝震惊。</p>
她是欧阳慧这件事现在其实知道的人并不少了，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县罢了，可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包括这个八竿子打不着边的老和尚！</p>
“你到底是谁？”唐少陵右手微微一动，鱼肠剑的剑柄已经滑入掌心。</p>
“出家之后，俗世姓名早已忘却，不值一提。”慧明大师摇了摇头。</p>
“你那位‘故人’，不会是我们的外祖父吧？”秦绾忽然开口道。</p>
“外祖父？那是什么？”唐少陵脱口而出。</p>
秦绾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外祖父，难道他们的娘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p>
“果然聪慧。”慧明大师笑了起来，又看看唐少陵，明显的嫌弃，“另一个，脑子就不怎么够用了。”</p>
“你想让本公子生气？”唐少陵却笑得灿烂，“想打架？”</p>
慧明大师盯着他的眼睛，好一会儿才有些古怪地道：“你这小子倒是奇怪，明明在走火入魔中，可神智清醒，甚至喜怒变换之间也不起一丝波澜，奇怪奇怪。”</p>
“少见多怪。”唐少陵冷笑道，“本公子天赋异禀，自然不是你们这些庸碌凡人可比。”</p>
秦绾朝天翻了个白眼。</p>
这是哥哥，虽然很欠扁，但真的不能揍！</p>
“天赋异禀？”慧明大师反问道，“你身上外放的内力……真是你自己的吗？”</p>
“什么意思？”秦绾眼神一缩，厉声道。</p>
“绾绾别听他胡说八道。”唐少陵拉了拉她，脸上并没有意外的神色，反而很平静，“本公子吞下去的东西哪有吐出去的道理，既然抢到手了，那不管是什么，总之全~是本公子所有！”</p>
秦绾听得哭笑不得，这世上也没有第二个人能把这番强盗逻辑说得如此天经地义了。</p>
“小子倒是有趣得很。”慧明大师眼神一变，毫无征兆地一抬手，一掌就劈了过去。</p>
“千手如来掌？宝龙寺居然还有用的啊。”唐少陵嘲讽道。</p>
“老衲是教教你怎么尊敬前辈！”慧明大师一声冷哼。</p>
“本公子也想教训教训这个装神弄鬼的老不死！”唐少陵鱼肠剑在手，喝道，“绾绾退后！”</p>
秦绾张了张口，但见两人已经飞快地打作一团，只得耸了耸肩，往后退了几步，站到了进来的那条通道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