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p>
云清欢摇了摇头。</p>
“比起流言，我更相信亲眼所见的事实。”</p>
萧执砚转动着手上的扳指，缓缓地说：“女子大多束于闺阁，很难不受传言影响，只要听说过本王的名声，大多都心生畏惧，视本王如洪水猛兽。”</p>
他这话没什么情绪，只是陈述事实。</p>
云清欢沉默了。</p>
她想起自己前世，就是因为萧执砚对外的名声残暴，她担心自己不小心得罪，才处处避开他。</p>
在她死之前，她只见过萧执砚一次，还是在人多的场合。</p>
萧执砚更是一次都没有见过她。</p>
“你出嫁那日，在花轿上无意间看见本王，也是害怕的。”</p>
云清欢忍不住解释道：“那是因为我在偷看，怕被人发现坏了规矩，所以才吓了一跳。”</p>
“后来在南楚王府，你确实不怕本王了，还敢约本王见面。”</p>
萧执砚微微勾起唇角，又道：“现在，你知道了本王的旧疾，将死之人往往行事疯狂，你当真不怕吗？”</p>
云清欢皱眉道：“王爷还有三年时间，未必没有转机，为何要这样说？”</p>
萧执砚失笑。</p>
“本王问的不是这个。”</p>
如果让太子那些人知道，他只剩三年寿命，只怕除了高兴，剩下的就是忌惮了。</p>
因为一个快要死的人，是最不受控制的。</p>
身份、地位、权势、道德、规矩，这世间一切能约束活人的东西，对于一个快要死去的人来说，都毫无意义。</p>
所以萧执砚什么都不在乎，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来。</p>
这当然会被人忌惮。</p>
就连皇帝，这些年越发的宠溺和纵容，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安抚？</p>
云清欢沉默了片刻，说道：“如果是因为这个，我不怕。”</p>
“理由呢？”</p>
萧执砚很好奇。</p>
她一个姑娘家，看着胆子也不大，又不像唐老爷子一样看着他长大，对他极为了解。</p>
她为什么不害怕？</p>
云清欢认真地说：“因为我相信王爷，您不是一个会被恐惧摧毁的人。”</p>
如果一个人从五岁开始，就知道自己注定活不长，每一天都在寿命倒数，亲眼看着死亡的时间逐渐逼近。</p>
这确实是一种可怕的心灵折磨，稍微脆弱一点的人，早就被逼疯了。</p>
但萧执砚不会。</p>
他的心性极为坚韧，从始至终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被表面的喜怒不定、肆意妄为掩盖了而已。</p>
云清欢亲眼见过三年后的景象。</p>
那时候的萧执砚，是真正死到临头的人，他手里有兵，甚至可以逼宫造反，让全京城陪葬都不难，但他并没有因此肆意妄为，宫中的变故也没有继续扩大。</p>
他和萧衍、太子那些人不一样。</p>
他并不怕死，也绝不会让自己变成一个被恐惧逼疯，肆意发泄的疯子。</p>
云清欢相信这一点。</p>
所以重来一次，她再没有像前世那样怕过他的名声。</p>
萧执砚沉默地看了她很久。</p>
直到云清欢都有些不自在了，他才低笑一声，主动对她伸出手：“既然你相信本王，那本王，也信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