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被这狠厉的目光吓得不轻,再一看地上的东西,她脸色更是一白。</p>
她认出了,那是钟情的东西。</p>
他为什么会拿着钟情的东西?</p>
一个死人,一个已经被他遗忘二十年的女人,他为什么会对她的遗物如此珍视?!</p>
“马上,给我滚。”</p>
沈光景俯下身单膝跪地,噙着满目心痛,将那些小物件一样样拾起,牢牢攥在掌心里。</p>
“景哥,我不是故意的,我……”</p>
“给我滚!”</p>
沈光景厉声怒吼,近乎声嘶力竭。</p>
*</p>
深夜,书房空气安谧,窗子透进来的银白月光映在沈光景脸上,一片说不出的悲凉。</p>
祝秘书走了进来,给他送降血压的药。</p>
“沈董,时候不早,您最近身体不适,该早些休息。”</p>
“今晚你受苦了。”沈光景嗓音低沉,依然一遍遍翻看着钟情留下来的照片。</p>
祝秘书微怔,深谙他指的是挨了秦姝打的事,无所谓地笑了笑:“我都跟着您多少年了,这点小事不算什么。</p>
但我想,若换做钟小姐,她一定不会忍心让您如此操劳烦心。”</p>
“是啊……阿情哪里舍得,她心肠最软了。”</p>
音落,沈光景喉咙一哽,眼圈心痛地泛红。</p>
“您……要准备起草离婚协议吗?”祝秘书试探地问。</p>
沈光景眼神说不出的落寞,哑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眼下麻烦太多,沈氏不能再添新乱。</p>
而且,我那小女儿的情况,你也知道,倘若离婚我势必会送秦姝出国,越远越好。我怕初露和母亲生离,她心里会无法承受,加重病情。”</p>
祝秘书点点头,也理解他的左右为难。</p>
“我让你查二少爷的行踪,查到了吗?他人去了哪里?”沈光景问。</p>
“抱歉,沈董,您也知道咱们家这位二少爷是个厉害的主,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在哪儿,就谁都查不到。”祝秘书一脸无奈。</p>
沈光景没说什么,拿出手机拨通了沈惊觉的电话。</p>
他一连拨了好几遍,那边响了很久,沈惊觉才接听。</p>
“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吗?”</p>
“惊觉,我……”</p>
“如果是让我回去参加项目会议的事,那还是请您不要白费口舌了,我不会去的。”沈惊觉态度冷淡至极,两人对话全然听不出什么父子情份。</p>
沈光景抿了抿唇,低沉地问:“惊觉,你明天有没有空,跟我出一趟门。”</p>
“去哪儿?”</p>
“去看看你母亲。”</p>
话说出口,沈惊觉陷入让他心悸的沉默。</p>
隔着电话线路,他却仍能感觉到从自己的亲生儿子那边传来的阵阵刺骨的凛寒。</p>
“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您自己听听,您在说什么。”</p>
“我没有开玩笑,惊觉,我很认真。”</p>
沈光景深吸了口气,他贵为沈氏集团的领袖,高高在上,却头一次感到一种晦涩的心虚与汗颜,“我知道,这些年来我确实做的不够。</p>
虽然你母亲不在了,但我也没有尽到一个丈夫应尽的义务,我没有去祭拜过她,没有去陪陪她,我确实是做得……很不好。”</p>
“很不好?”</p>
沈惊觉失声寒笑,嗓音透出丝丝恨意,“区区三个字,您就把您这二十三年来对我母亲的亏欠,对我母亲造成的伤害,全都一笔勾销了吗?</p>
我尊贵无匹的沈董,您觉得您配吗?您配站在我母亲面前吗?</p>
别了吧,我母亲年年有我陪着,她在上面一切安好。您就别自以为是地过去惹她心烦了。”</p>
“你这是什么话?我是她的丈夫,我是她曾经最爱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