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见了,多上火。</p>
“真没想到,你今天会来看望你母亲。你应该早点说,我们可以一道过来。”</p>
沈光景神情彰显着为父的威严,语气还算温和,“我想,那会是你母亲想看到的画面。”</p>
“我母亲,想看到的画面?”</p>
沈惊觉冷冷盯着他,嗓音寒彻中透出愤恨,“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沈董?”</p>
“沈惊觉,你这是什么话?!”沈光景浓眉重重一沉。</p>
“你身为她的丈夫她生前身患重度抑郁症你却对她不闻不问。她去世后你甚至都没有派人过来,为她的墓清扫过一次。二十年来,你见我母亲的次数都没有这里的护园工人多,你现在竟还能大言不惭,说她,想见你?”</p>
沈惊觉失笑摇头,怒火灼烧肺腑,“沈董,即便我母亲曾做了你几年的枕边人,即便她爱过你,但你厚颜无耻,也该有个底线!”</p>
唐俏儿心口惊颤,紧张地抿住唇。</p>
会不会……打起来啊?</p>
要不要说两句话劝劝啊?</p>
可沈惊觉的话也是她心里所想,她真不想劝啊,就该再骂狠点儿,骂醒这个自以为是,寡廉鲜耻的老男人!</p>
打起来就打起来,那些保镖,她一拳一个!</p>
沈光景气得五内如焚,僵硬的脸肉眼可见地胀红。</p>
身后的祝秘书和众保镖噤若寒蝉,为沈总狂捏一把冷汗!</p>
“祝秘书,把花给我。”有外人在场,沈光景到底不想闹得太难看,只得强抑怒气,寒声吩咐。</p>
“是,沈董。”祝秘书忙将手中的一束白菊恭谨地递到沈光景面前。</p>
他垂目接过,神情沉郁地向钟情的墓碑走去。</p>
然而刚走没几步,沈惊觉高大冷峻的身躯便拦了上来,一把夺过他手上的花束,狠狠摔在地上!</p>
众人一哆嗦:“!”</p>
沈光景双目圆睁,怒气上涌,“沈惊觉!你干什么?!”</p>
“沈董,我和我母亲,都不欢迎你。”</p>
沈惊觉寒意蚀骨的眸光紧锁在男人错愕的脸上,一字一顿,“她不需要你的假情假意,你也没有资格站在她面前!”</p>
音落,他长腿抬步上前,一脚下去将白菊狠狠碾碎。</p>
“假情假意……你说我是假情假意?!”</p>
沈光景如同被攮了喉管子,直指着儿子如覆凌霜的俊脸,贵族掌权者的涵养已摇摇欲坠,“沈惊觉!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p>
如果我真假情假意……当年我就不会力排众议,顶着巨大的压力把你和你母亲从贫民窟接回沈氏!</p>
如果不是我,你们早就死在那个又脏又臭的地方了!那时候你母亲病成什么样你难道都忘了?她连去医院看病的钱都没有!她连养活你的能力都没有!如果不是我,她一身重病如何能痊愈?你又如何能有现在养尊处优,一呼百应的好日子?!”</p>
看着眼前这男人好像受了天大委屈一般的控诉,唐俏儿作为一个旁观者,整颗心像在炽烈的火上炙烤,血液在血管中烧得劈啪作响,拳头硬了起来!</p>
直到此刻,沈光景都不是站在身为人夫,身为人父的角度与自己的儿子对话。</p>
他更像个高高在上,为沈惊觉母子施舍伪善,道貌岸然的资本家!</p>
他看似说得句句在理,却字字都在暗示一件事——你们,和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p>
是我,大发慈悲,才让你们能够脱离那低贱、肮脏、恶臭的贫民窟;是我动动手指,你们才有幸,进入我的世界。</p>
那种与生俱来的倨傲与优越感,比直接飚脏话的人身攻击,更让人觉得愤怒、屈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