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谢晋寰却笑意收敛，目光渐升阴翳，“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第二轮实验，也失败了。”</p>
谭秘书郁闷叹气，“是，我已经把数据报告整理好，发给慕小姐了，她会转交给M国的研究所。”</p>
谢晋寰不甘地咬牙，实验一次次的失败，他心里也怄着一股闷火。</p>
他母亲的阿兹海默症已经可说是病入膏肓的程度，他也渴望着这新药能挽救他母亲的生命。</p>
“警方那边，联系闻厅长，派稳妥的人，妥善处理这件事。”</p>
“明白。”</p>
就在这时，手机发出震动。</p>
见到来电者，谢晋寰立马正襟危坐，深吸了口气接听：</p>
“先生。”</p>
“实验，又失败了？”沈惊蛰声色清醇，听着却是令人无法喘息的压抑。</p>
谢晋寰知道这事儿跟自己没关系，他又不是搞研发的，但心尖还是揪紧：</p>
“是……”</p>
“算了，任重道远。”</p>
沈惊蛰像在安慰自己，语气温和了几分，“不过你的法子不错，没想到这么快，连柳家的人也牵扯其中了。</p>
阿晋，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当初扶植你，如今看来，确实是正确的选择。”</p>
阿晋，阿晋……</p>
遥远的，令他无限珍藏的记忆涌入脑海。</p>
还是一张白瓷娃娃脸的唐俏儿站陡峭的山坡上，温暖灿烂的阳光里，她灵动的眸子晶亮亮的，仿佛蕴着星辉，盛满星海。</p>
她向他伸出柔软的小手，“不要怕！我拉你上来！”</p>
年少的阿晋明明很怕，但有她在身边，令他忘记了恐惧，一颗心只想去她身边。</p>
他艰难地拉住她的手，紧紧握着。</p>
他们手拉着手，爬上了山顶。</p>
托俏俏的福，他看到了令他终生难忘的美丽风景。</p>
漫山遍野的玫瑰，肆意生长，瑰丽娇艳。</p>
可他，只爱身边这一朵。</p>
谢晋寰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就像一根尖锐的针，把那美妙的泡沫残酷地戳碎了。</p>
什么都没有，没有玫瑰，没有俏俏。</p>
只有用血腥与欲望交织而成的世界，无尽的黑暗渊薮，令他一坠再坠。</p>
“我有今天，还要多亏先生的信任和提携。若不是您，我和母亲，永远没有机会再回盛京，再回谢氏。”</p>
“不过，你可要当心，柳家也不算是小门小户，他家的小少爷，和唐樾打得火热，和唐家那边的人，关系都很好。”</p>
沈惊蛰语气仍然云淡风轻，不见情绪，“一招棋错，小心被人反咬一口，就得不偿失了。”</p>
“您提醒的是，我已有准备。”谢晋寰连忙附和。</p>
“柳家书香门第，柳氏医药集团也是估价上百亿的大企业了。怎么沦落到这步田地了？”</p>
沈惊蛰磁性的声音鬼魅般在他耳畔响起，“他们集团最近也在研发新药，去查查，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p>
也许，会成为你手中一个好用的把柄。”</p>
谢晋寰眉眼幽沉，“明白。”阿鸢葬礼这天，接连阴沉了好几日的天空，竟在今日晴空万里。</p>
静谧肃穆的墓园里。</p>
阿鸢的墓碑前，霍如熙低垂着仿佛熄灭了一切光芒的凤眸，亲手将一捧圣洁的雏菊送上去。</p>
一旁放着的，是那枚已经碎裂的玉观音。</p>
尔后，沈氏夫妇、唐樾和柳随风、唐栩和文蔷、林溯和唐槿、唐枫、四哥白烬飞，丁秘书，也纷纷上前献花、致哀。</p>
女孩子们都在默默落泪，男人们亦沉浸在莫大的悲伤之中，不过都在强自抑制着情绪，安抚着自己的小女人。</p>
唯有刑警出身，见惯人间悲欢生死的唐枫，从站在这儿开始，眼圈就一直是泛红的，氤氲着星星点点的泪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