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渊，如潭，不见尽头。</p>
黎焕亦听得清清楚楚，他听见唐俏儿的声音，强撑精神，佯装坚强，胸口涌上说不出的情绪，眉心动了动。</p>
“我按您的指示，派人黑了沈惊觉车内的行车记录仪，才截取到了他和唐俏儿的这段对话录音。”</p>
慕雪柔唉了一声，有些不甘，“可惜，没弄到更有价值的对话。”</p>
沈惊蛰弯眸，笑道：“不，我觉得这段对话，对我而言，价值连城。雪柔，你做得很好。”</p>
慕雪柔欣喜，“谢先生夸奖。”</p>
沈惊蛰看着她，眼神幽幽，“接下来，有一件事要你去做。”</p>
“请您示下！”</p>
“我看着，你和我弟弟近来相处的很愉快，你是除了唐小姐之外，唯一能够近得了他身的女人。成效显著。”沈惊蛰抬起手，悠然地给鹦鹉喂食。</p>
慕雪柔想起今晚沈惊觉手下了自己送的礼物，得意之色溢于言表：</p>
“您交代给我的事，我不敢不办妥。不过您放心，我对沈惊觉别无他想，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先生您。”</p>
“明天，我要你阻止惊觉，和唐小姐见面。”</p>
慕雪柔蓦地一怔，不免心里没底，“先生，不是我不想。可别的事上还有可能，他与唐俏儿约见，我有什么理由能阻止得了他。</p>
他从小就是个很轴的人，说一不二，约定好的事，就算要挨核辐射他也不会更改。我怕……”</p>
沈惊蛰笑纹在唇角漾开，目光深深：</p>
“所以，我会给你一个，惊觉无法拒绝的理由。”</p>
慕雪柔眼睛一亮，“是什么理由？”</p>
沈惊蛰似笑非笑，声音淡淡的，带着一丝寒夜凉薄，缥缈得仿佛不似在人间：</p>
“在我弟弟的生命里，除了唐小姐，还有一个女人的分量，也很重要，甚至可以让惊觉义无反顾。”</p>
向来寡言的黎焕，在这时突然开口：</p>
“是您，曾经提到的，那个在战场上救过沈惊觉命的女人？”</p>
“曾经，惊觉退伍从战场回来，得了PTSD，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萎靡不振，甚至有过轻生的念头。那时，我经常会跟他通电话，劝他振作，劝他好好活下去。”</p>
沈惊蛰语调低沉，缓慢，就像诉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我告诉他，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半残之躯，生不如死。若他有好歹，那沈氏的未来当如何？父亲、爷爷，更会失去倚靠，伤心欲绝。”</p>
“先生，您真是太仁慈，太善良了。”</p>
慕雪柔看着男人，满目心疼，咬了咬牙，“若我是您，当年就是我铲除沈惊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p>
我现在甚至无比后悔，后悔为什么当年为什么要听秦姝那个毒妇的话，在沈惊觉割腕自杀的时候救下他？他就应该死在那个时候！现在这个麻烦也就不会碍着您了！”</p>
闻言，黎焕黑眸斜瞥向她，眼神渐冷。</p>
虽然，他和慕雪柔是同僚，都为先生效力，但却是面也不和，心也不和。</p>
他也是凶狠的人，但只服从先生的命令，只按先生的要求做事。而慕雪柔更像是一颗暗中猥琐发育的毒瘤，时常会提供一些更阴险、恶毒的主意，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报复沈惊觉的机会。</p>
相比于被称为“毒蛇”的谢晋寰，这女人有过之，无不及。</p>
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但黎焕对她骨子里透出的厌恶，藏不住。</p>
“我有那么好吗？”</p>
沈惊蛰扯唇笑开，“我帮助他，一来确实对他手下留情，二来，也是那时的沈氏，需要他主持大局。我从不否认惊觉在管理和经商上的能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