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国公府做丫鬟,一直都是贱契。
云郦目光恰到好处流出愕然之态,看向裴钰安,“世子,这是”
裴钰安立在她身旁,温柔道“你看看身契下面是什么”
云郦眸子微眯,拿起身契,身契下则是地契房契田契,还有数张银票,粗略一数,起码近万。
裴钰安对自己真是有几分上心,可惜的是,这些东西并不是云郦心底最想要的。
她沉默了片刻,脸上笑容消失“世子,你不必对奴婢这么好的。”
这是句好话,可裴钰安觉得下一句不是他想听到的。
云郦挤出抹苦涩笑意“奴婢已经说过,既然是奴婢做出的决定,奴婢就认命。”
说完,云郦朝裴钰安伸出手,去解他的腰带,低声道“世子,你要歇息吗奴婢伺候你。”
今夜如履薄冰的好心情终于消失,裴钰安黑眸如墨,紧紧地盯着云郦垂下的脑袋,却发现有东西啪嗒一声落在地板上。
云郦僵持着,不愿抬眸看他。
但力气悬殊太大,片刻后,云郦整张脸落入裴钰安的视野中,她纤长浓密的眼睫被眼泪打湿,似乎想忍住不哭,但又控制不住情绪,大滴大滴的眼泪从面颊滑过。
那眼泪像有极高温,猛地烫在裴钰安的心口处,他轻轻地问“郦郦,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我没有。”云郦道。
小骗子,裴钰安心底暗骂一声,他盯着她的脸,眸光渐渐幽暗,不过当初给过她离开的机会,她自己要往他面前冲,现在反悔,可来不及了。
裴钰安闭了闭眼,直接打横抱起云郦,云郦只觉天旋地转,人就被压在了床上。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郦郦,我们生个孩子。”不等云郦应声,他的手就伸向她的腰间。
云郦不想现在和裴钰安做,当初用这一招,就是因为她没怀孕,昌泰郡主也不再那么着急想看见裴钰安的后嗣,如果今夜恩爱,万一就中了呢。
但现在这个情况,她也不好让裴钰安停下。
云郦心绪飞快,她眨了眨眼,目光呆滞地望着浅青色的帐幔,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当感受到胸口传来一阵凉意时,云郦似是认命一般开始逢迎裴钰安。
云郦双臂环上他肩,裴钰安动作微愣,他抬眸,便看见云云郦那张不停流泪的脸。
一刹间,恍若一盆冰水兜头袭来,裴钰安缓缓停下所有动作,他看着她问“云郦,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
云郦摇头,轻声道“我一直都相信世子,世子很好。”
“只是我后悔了,我想出府,嫁个我喜欢的郎君,夫妻恩爱,携手白头。”
原来归根就底,原因在这,后悔的不是做他的妾,而是不喜欢他
裴钰安呼吸冰凉,看她半晌,猛地起身,啪地一声推开云郦的房门,又哐地一下砸拢。云郦眨了眨眼,思考裴钰安刚刚的表情,她心狠是心狠,不过见裴钰安那样,还是有些心疼的。
虽然是骗来的感情,可他的确是除了姐姐外对她最好的人。
但她,就是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所以,他喜欢她,只给他能力范围内的东西。
可当今陛下的贵妃还是二嫁之身,康源伯的夫人曾是豆腐西施,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赌一把,为什么要满足一个妾侍身份。
云郦琢磨,觉得裴钰安现在的状态,和她继续在国公府纠缠极有可能。
不过到底是放她出府,还是继续纠缠,她都想好了下招。
但微微意外的是,第二天黄昏,翠屏道“云姑娘,今日刑部出了件大事,世子已经连日离京,恐怕要些日子才能回来。”这是让彼此冷静冷静云郦知道翠屏肯定会向裴钰安汇报她的动向,她坐在鹅颈栏杆上,呆呆地道“我知道了。”
翠屏见她如此,黑眉暗皱。
裴钰安是第十日回到国公府的,恰好是三月初,外书房门口的梨树洁白若雪,翠屏跟在他的身边低声禀报“云姑娘每次除了向昌泰郡主请安,陪三姑娘玩耍,其余时间都留在房间里,偶尔魂不守舍。”
裴钰安大步走进外院,朝后罩房瞧了片刻,略作洗漱,换好衣裳,先去荣正堂,只是等走到荣正堂门口,他忍不住又往后罩房看了眼。
等裴钰安从荣正堂回到外书房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今夜繁星密布,明月皎洁,倒是将国公府笼罩在一片银辉之中。
裴钰安思度片刻,起身去后罩房,云郦的房间有烛光透出,裴钰安敲了敲门。云郦拉开门,看见云郦的那瞬,裴钰安顿了顿,因为云郦瘦了些,鹅蛋脸尖尖的,那双杏眸越发水润清澈。
而云郦看着裴钰安,也微微愣了愣,裴钰安这十日消瘦不少,周身的温润之气渐消,多了几分冷厉。
她侧了侧身,裴钰安入内,已是夜间,云郦也没给他倒茶,就立在一侧,似乎等他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