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凉凉看起来反而成了最淡定的那一个，静坐不动。</p>
直到最后一层纱布从脸上滑下……</p>
病房里安静了一瞬，先有了反应的是病房里的其他几个医生，很快就盯着念凉凉的脸左右小声的交谈着，神情看上去倒是没有很惊悚。</p>
厉瑾和向绾一眼不眨的盯着念凉凉，看了一眼，又飞快的闪开，接着又迅速看了一眼。</p>
念凉凉始终微低着头，长而翘的睫毛安静的垂了下来，像是一把精致的小扇子铺开在眼帘。</p>
完全没有要去看众人反应的意思。</p>
然而，几秒种后，她却像是忽然感应到了什么一般，缓缓抬起头。</p>
薄乔衍一点防备都没有，直直的与那双水漾的眼睛四目相撞！</p>
念凉凉盯着他，他也像是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p>
众人顺着念凉凉的视线抬头，看到两人这诡异的对视，都没有说话。</p>
半晌，念凉凉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缓缓漾起了一抹笑容。</p>
薄乔衍像是当胸被捶了一下！</p>
疼的不行。</p>
念凉凉看了他一会儿，懒洋洋的收回视线，靠在床上发呆。</p>
依旧没有开口询问，好像对自己的脸有没有恢复一点都不感兴趣。</p>
厉瑾看到她这个样子，忽然就有点忍不住了，厉声喝到：“都出去！”</p>
正在窃窃私语的专家们被吓了一跳，看了他一眼，急忙走了出去。</p>
向绾想了想，也转身出去了。</p>
房间里只剩下厉瑾和念凉凉两个人。</p>
他一步步走近，盯着念凉凉的眼睛。</p>
“丫头。”</p>
床上的人没有动，却因为这沙哑哽咽的两个字，直接湿了眼睛。</p>
厉瑾伸出手，在她额头上轻轻抚摸着：“丫头，你不能放弃。”</p>
念凉凉湿润的睫毛颤了颤，终于缓缓抬头看着他。</p>
眼睛水润，发红，没有半分灵气。</p>
厉瑾一字一句的重复：“你不能放弃，你要配合医生好好养伤，你要看着表哥揪出那些人给你报仇，你不能自我厌弃！”</p>
她盯着厉瑾的脸，久久未动。</p>
很多年后，这一幕依旧深深埋在她的心里，每当想起总是会心怀悸动！</p>
念凉凉第一次看到厉瑾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气和愤恨，但她却半点不觉得害怕。</p>
那种被强压在血脉中的愤恨和不甘，想要不顾一切报复的疯狂，让她呼吸渐渐急促，有种落泪的冲动。</p>
眼前不知何时模糊成一片，她自从醒来后第一次开口说话。</p>
“表哥…”</p>
“我想杀了他们…”</p>
厉瑾一时没忍住泪，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咬牙低语：“表哥给你报仇，一个都不放过！”</p>
念凉凉靠在厉瑾怀里，半天没动。</p>
厉瑾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听到她的哭声。</p>
后来低头一看，她睡着了。</p>
厉瑾将她慢慢放在床上，盖上被子，低头却发现自己胸口以下的位置，湿透了。</p>
念凉凉的脸到底是没有出现奇迹。</p>
但却比那日手术时医生所说的情况好许多，最起码看着…并不算是彻底毁了容。</p>
这也是那些专家们看到念凉凉的脸之后，没有直接惊得跳脚的原因。</p>
但，总归也是不好治就是了。向绾站在离那些专家最近的位置，一字不落的听着他们讨论，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