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明点头哈腰的出去了,不一会儿,苏向晚和宋青山两口子,果然就进来了。
不过,让刘在野没想到的是,宋青山站在那儿,居高临下,冷冷的,居然给他来了一句:“在野,你还记得你家属是怎么死的吗?”
刘在野擦了一下口水,站起捋着自己总要竖的高高的头发呢:“这关你啥事儿?”
“你家属得的是乙肝,这病,有传染性,所以,军区忌讳很大。你为了自己的面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道要科学用药,控制住病毒的复制就行了,可你非得要治好她,于是从四处搜罗了很多偏方,天天给她灌药,是药三分毒,谁他妈知道,那些江湖郎中给的药是好是坏,你什么都给她吃,最后把个家属好好儿的给吃死了,她就是你害死的。”宋青山摊得发火,声音不高,但是一句句,却足够戳刘在野的心。
家属的死是刘在野的心病,而且,他自己也知道,家属的病情之所以恶化,跟他给的压力,和吃太多的药分不开。
所以,一点就爆,他掏出枪来,顶在宋青山的额头上,青筋爆露,一字一的吼说:“这他妈的关你屁事?”
“你要敢故意再为难我家属,我还能说出更难听得来。大夏天,大中午,你有必要让苏向晚在外面坐上半天吗?”
快到苏向晚没有看清是怎么发生的,宋青山一把夺过刘在野手中的枪,就抵到他额头上了。
外面,本地革委会的主任谢天明正在敲门呢,估计也是想知道,里面几个神仙究竟在打什么架。
刘在野气的头发都竖起来了,宋青山握着枪,目光比他还冷,俩人箭拨弩张,一副你死我活的样子。
这时候要有个人,估计就该纳闷儿了,因为,在场的第三人,苏向晚,正在优哉游哉的给自己倒茶呢。
“苏向晚,宋青山要犯错误了,你没看到吗?他要敢开枪,立刻就得给开除军职,他要敢打人,回到秦州,我就敢到总军区举报他,你就不管管?”终是刘在野先认了怂,侧着眼睛,对苏向晚说。
茶泡出来了,但是太烫,一时半会儿还喝不得。
苏向晚坐到了刚才刘在野坐的椅子上,慢悠悠的说:“打呗,你们一个把一个打死了我才高兴呢,你要死了,秦州人估计全得欢呼,宋青山要死了,我立马改嫁,留都不带留的,怎么,为什么不打了?”
打架这事儿,得有人搧风点火才能打得起来,要有人鼓动着,它就打不起来了。
所以,刘在野先就泄气了:“宋青山,看看,你这家属就不是个好东西,你还没死,她就想着要改嫁呢。”
宋青山收了枪,脸上的神色依旧,看不出什么来。
终于,三个人都冷静下来了。
这时候,苏向晚才说:“刘在野,你是不是一直想让你妹考工农兵大学,但是找不到一个好老师帮她补习?”
“是,但那又怎么样,我有是钱,找个老师还不是容易的事儿?”刘在野对此,没什么特别在意的。
苏向晚说:“有时候,有学问的人,不一定能当好老师,而好老师,也不一定要学问特别高。现在呢,稍微有点文化,有点知识的人,全给你们搞到农村去了,但我认识这么一个人,他是个天生的好老师,能帮你妹妹补习文化课,而且,就在清水县帮忙补习,估计还不收钱。”
“那你说啊,那个人是谁,我就是三请四请,一月三五百块,也得把他给请过去。”
确实,老师多得是,但能教好学生的好老师不多,苏向晚这句,说到刘在野的心坎上了。
苏向晚顿了顿,才说:“算我求你,对谷南别太苛刻了,让她回七队去劳动,别游街了,行吗?你要能答应,我就告诉你,那个人是谁。”
既然刘在野那么想让她求他,那就求一回呗,这有啥。
苏向晚心说,能把赵国年弄回清水县,她就等于是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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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原来工作中的接触,谢天明知道,刘在野的脾气极为古怪。
别人高兴的时候笑,不高兴的时候拉着脸,但刘在野不一样,他笑的时候,不一定高兴,拉脸的时候,反而说不定心里还挺乐呵。
谢天明站了起来,高声说:“走走走,赶紧押下去,下午游街,让这臭娘们知道,自己不检点是个什么下场。”
“刘在野,刘主任,我求你了,让我见一面苏向晚,好不好,我看见苏向晚在外头呢,她是我姐,她肯定会救我的,你去帮我问她一下。”苏小南给民兵押着呢,在外面高声喊说。
刘在野本来剔着牙的,突然就把牙签放下了:“什么意思,让他们停下,把谷南给我叫回来。”
所以,谢天明这会儿怕,特别的怕。
边剥,看刘在野笑的很迷,他就有点儿怕。
他们这个革委会,不算行政单位,都属于是捞钱的。而任免呢,那属于一把手说了算,整个秦州,管这事儿的就是刘在野,所以,刘在野大驾光临,对于谢天明,简直是蓬荜生辉。
“刘在野,刘在野在吗?”外面是谷南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焦急。
刘在野皱起眉头来,给谢天明示意说:“不见不见,赶紧让她走,咱们这属于是欺负女同志。而我呢,向来见不得女同志们哭,赶紧让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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