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候着，回宫！”</p>
“是！”</p>
待得秦王龙行虎步，回到后宫，却发现气氛并未如预期那般喜气洋洋，反倒不断有婢女进出，数名侍医低声讨论着什么，眼见嬴政到来，纷纷跪下，目露惶恐。</p>
“夏无且，发生了何事？”</p>
嬴政冷声道。</p>
“禀大王！”</p>
年纪最轻，也最得嬴政信任的夏无且（jū）道：“长公子身体恐有疾碍，不哭不动，心脉微弱……”</p>
夏无且硬着头皮，刚刚说了几句，就被嬴政打断：“你是医家首席弟子，不能医治吗？”</p>
“臣下无能！”</p>
夏无且叩首：“长公子疑受了先天损伤，无药可医！”</p>
嬴政沉默片刻，问道：“会如何？”</p>
夏无且低声道：“稍有惊吓，便易夭折，体质衰弱，难以习武。”</p>
嬴政面色终于沉下：“另一位呢，是否康健？”</p>
“是！”</p>
夏无且赶忙点头，就听里面响起一道虚弱的女声：“我的孩儿？我的孩儿呢！”</p>
嬴政走入宫内，嘹亮的啼哭声自床边传来，一位美貌虚弱的女子伸出手掌，摸向的却是另一个被婢女抱到一边，十分安静的孩子。</p>
嬴政第一眼就看向那个嗷嗷大哭的孩子，露出满意之色，望向芈妃：“辛苦了！”</p>
芈妃不仅诞下龙子，还是楚国的公主，为秦楚结盟打下了关键基础，如今大权旁落，内有嫪毐和赵姬祸乱宫闱，外有吕不韦权倾朝野，王族中更对成蟜隐有支持，这个外戚盟友可谓十分关键。</p>
为了安芈妃之心，嬴政抱起健壮的孩子，开口道：“他是我们的长公子，就取名扶苏吧！”</p>
扶苏是对树木枝叶茂盛的形容，出于诗经，香草佳木之意，嬴政以此命名，显然寄托着期望。</p>
“大王！”</p>
换成往常，芈妃肯定十分开心，但此刻她面色惨白，指着另一个孩子：“他才是长……”</p>
嬴政淡淡地道：“他是次子，取名胡亥。”</p>
众人暗叹。</p>
胡亥谐音胡害，这可是土语中祸害的意思，与扶苏之名可谓天地之别。</p>
历来有嫡立嫡，无嫡立长，长公子关系重大，在成蟜一脉虎视眈眈的情况下，倘若大王的长子是个病秧，可关系到王位动荡！</p>
这恐怕就是王家的悲哀了。</p>
“好好为他诊治！”</p>
嬴政虽然不喜，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还是对着夏无且摆了摆手，嘱咐道。</p>
“是！臣定以真气护住公子心脉！”</p>
夏无且唯有在芈妃悲伤的注视下，抱起那一声不响的孩子，退了下去。</p>
……</p>
……</p>
“大王真是冷酷，好好的长子，莫名沦为祸害，还不知能活多久？”</p>
“该去禀告相国大人了。”</p>
“速去！速去！”</p>
侍医们出宫，低声议论，夏无且看着怀中婴儿那轻轻闭起的双目，托住他身子的手掌一颤，轻咦出声，唤住了前方的一人：“师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