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满，老爷子直接起身关上了房门。</p>
“这东西你收着，等我哪天归西了，你就拿出来给他们几个看看。你条件好，京都离这里又远，没给你准备什么值钱的，库房里，你自己去挑，看上什么拿什么。”</p>
“不是，师父，你这是不是太心急了。你的身体，再活个十年八年的不成问题，你急什么？”</p>
“胡说，再活十年八年的，那成老妖精了！”没好气的瞪了叶敏一眼，老爷子接着开口。</p>
“德生堂前后，以后按股份制算，一人一份，你大师兄条件差些，我算了两份，只要他们几个经营的好，都不会饿肚子。”</p>
“明生和明亮没有一技之长，这块地皮就留给他们，以后还能在这里吃上饭，另外几个人，我在外头都安排好了院子。”</p>
看得出来，老爷子是真的都替其他人打算好了，几个师兄，每个人一套院子，都围着德生堂呢。</p>
“我这里的一点积蓄，算是彻底花光了，以后怎么样，就看他们自己了，若实在活不下去，小八你看着帮衬一二。”</p>
老爷子最不放心的，就是他的两个养子了。</p>
“师父放心吧，五师兄六师兄现在在阿瑾的手下，养活自己没问题，而且，我在京都开了一家保全公司，等他们退下来，可以去管理保全公司。”</p>
“嗯，那就好，那就好，走吧，跟我去库房看看。”</p>
老爷子说完，小心的从他那口古董一样的朱红漆箱子里翻出一个红布条栓着的钥匙。</p>
“看来我才是最占便宜的，老头子，你这库房里有宝贝啊。”</p>
看老爷子藏的这么深，叶敏笑着打趣儿。</p>
以前，库房可是从来不落锁的，所有药材都在里面放着，随时会取用，锁什么锁。</p>
“你自己挑。”老爷子却脸色平静，甚至带着一分沉重，这让叶敏不得不正色以待。</p>
“师父……”看着老爷子对着一个陶土罐子一本正经的上香，叶敏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p>
“过来给你师叔上炷香。”老爷子退到一边，吩咐叶敏过去上香。</p>
“师叔？”她怎么从来没听老爷子提到过？</p>
“上次陆小子能活命，全凭了你师叔的法子，你该磕个头。”</p>
“哦。”老爷子的话，让叶敏很快明白过来，是上次陆谨之中毒的事情。</p>
“明生和明亮，是你师叔的孩子。”等叶敏上完香，老爷子领着她查看库房里的存货，一边低声的讲述那些被封存起来的故事。</p>
原来，当时师兄弟两个人，师弟的能力更为突出，药方也诡变凶猛，虽然惊险，却每每能够药到病除。</p>
后来，师兄弟两个人同时看上了师父的小女儿，他们的小师妹，原本的纯真和平被打破。</p>
老去的师父有意从他们两人中选出一个继承衣钵，所以有了那场改变所有人的比试。</p>
出人意料的是，原本更为优秀的师弟会落败，失去了他竞争小师妹的机会。</p>
心高气傲又恃才傲物的师弟，在一个北风呼啸的晚上，离开了药堂，一个人远走他乡，从此音讯全无。</p>
直到师弟离开后，师兄才从小师妹的嘴里知道，她喜欢的人，只有小师弟。</p>
痛苦、迷茫困扰着刚刚获得继承权的大师兄，却又舍不得小师妹难过，两个人假结婚，瞒着师父过着同床异梦的日子，直到师父去世，两个人终于说出真相。</p>
再后来，小师妹背井离乡，一个人偷偷踏上了寻找爱人之路，从此五年无音讯。</p>
而大师兄，也终于向命运低头，娶了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并生了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p>
再见面，已经是小师妹出走后的第十二年了。</p>
形容枯槁的小师妹将一双孩子带到他身边，请求他善待两个孩子之后，终于熬不住香消玉殒。</p>
又过了两年，阔别多年的师弟终于回来，再次跟他比试医术。</p>
大师兄没有想到，他的医术毒术会那么厉害，不敌之下，大师兄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小师弟。</p>
小师弟是痛苦的，悔恨的，却最终，又恢复了平静，留下两句模棱两可的话，离开了药堂。</p>
几天后，大师兄收到噩耗，小师弟被黑社会控制。</p>
大师兄这才知道，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西南山林，为那些贩毒分子服务。</p>
这次，也是因为利益不均而引发的纷争。</p>
最后的最后，小师弟用他的药迷晕了守卫的人，就在大师兄以为他能逃出生天的时候，他却选择了一把火烧了所有人。</p>
“你师叔他，活着的时候干了不少错事，当时的很多毒药，都是他研究出来的，他胆子大，总能独辟蹊径，找到最有利的切入点，谨之的毒，如果是我，是没办法解决的，也算他终于干了一回好事。”</p>
讲述完那些陈年旧事，老爷子整个人仿佛瞬间老了十岁一样，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垂垂死气。</p>
“师父，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这个时候，语言显得异常苍白，叶敏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这个经历了风霜雨雪的老人。</p>
“可能是大限要到了，最近经常想起以前的人和事，记忆都越来越好了。”</p>
郭老并不觉得，这是多么沉重需要回避的问题，神情坦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