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p>
萧长珩手臂微僵，终于缓缓抬起头，月光映照下，那张素来清冷的面容此刻却如同冰面碎裂，看得云清清心口发颤。</p>
她的指尖轻轻抚上他的脸，想替他拭去泪水，可那温热的水痕却越擦越多，云清清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早就湿了脸庞。</p>
萧长珩猛地站起身将她拉入怀中，整张脸埋进她的肩窝，发出一声近乎崩溃的哽咽。</p>
他的手臂死死箍住她的后背，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压抑了多日的呜咽声在夜色中散开，沉重的仿佛空气都凝滞。</p>
“不要道歉……不是你的错……”</p>
“我一直都知道……你什么都没有做错……”</p>
“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p>
“他……该死……可……”</p>
在一声声断断续续的低语中，云清清颤抖着手抱紧他，耳边响起令她近乎心碎的哽咽声。</p>
“清清……我……好痛……”</p>
云清清心如刀割，却更明白他承受的要比自己重百倍。</p>
被厄毒噬骨都没有吭过半声的男人，要痛苦到什么程度，才会将这些话说出口？</p>
“长珩……”</p>
她收紧双臂，轻轻抚着他的头发，在他耳边哑声开口。</p>
“我可以帮你……忘记这一切……”</p>
忘了，就不痛了。</p>
萧长珩浑身僵了僵，半晌才再次开口。</p>
“不……我不想忘……”</p>
夜空中乍然响起一道惊雷。</p>
云清清瞳孔微微缩了缩，未等抬头，耳边响起男人的声音，遥远得如同深渊中传来的低语。</p>
“我要……记住一切……”</p>
“我永远……都不会……”</p>
“原谅他……”</p>
云清清心口一阵酸涩，默默将他抱紧，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p>
除了陪着他，她什么也做不到。</p>
月影悄悄西斜。</p>
萧长珩渐渐平静下来，却始终没有抬头。</p>
云清清长长叹出一口气：</p>
“明日还有登基大典，我送你回房歇息吧。”</p>
萧长珩埋在她颈窝里摇了摇头，没有说话。</p>
云清清迟疑了一下，有些明白过来，柔声开口：</p>
“那就不回去，留下来陪我。”</p>
男人深吸一口气，闷闷“嗯”了一声，缓缓放开她，仍然低着头，半张脸隐在阴影中。</p>
云清清默默拉起他的手回到房间，打来一盆水替他擦脸。</p>
萧长珩突然握住她的手。</p>
云清清动作一顿，抬眸看向他。</p>
男人眼底的红痕尚未褪去，眼神却已恢复清明。</p>
“清清……”他顿了片刻，轻声开口，“以后，可不可以……别再瞒我了。”</p>
云清清心口一紧，看着他认真开口：</p>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p>
她这几日无数次忍不住去想，如果自己发现萧天宏的阴谋后直接告诉他，让他有时间慢慢接受这一切，伤害会不会小一些。</p>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事已至此做这些假设毫无意义。</p>
她能做的，只有遵从本心。</p>
萧长珩将她缓缓拉进怀里，声音很轻，带着几分颤抖。</p>
“我只有你了……若你将来要做什么危险的事，千万别瞒着我……算我求你。”</p>
云清清心口一颤，抬头对上他的视线。</p>
许久，她终是轻轻点了点头。</p>
“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