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欢“哦”一声，转了目光，似乎方才的兴致只是突如其来一般。</p>
来之前，她已经看过了宸国皇宫构造的粗略草图，自然知道那处是宸帝的清心殿，方才发问，也不过是为了确认构造图的准确性。</p>
又走了半盏茶功夫，宝笙将她们带到了苏妍所在的翠微宫。</p>
进了大殿，苏妍闻声望来，见是宋清欢和宝笙，焦急的眉眼一落，现一抹如释重负来，“可算是到了。”</p>
说着，迎上前，亲热地携了宋清欢的手，“来，秦老板随我进内殿，绣娘已经在里头等着了。”</p>
宋清欢行了礼，随其进了内殿。</p>
一进殿，果然瞧见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绣娘在里头等着，神情微显局促，正一眨不眨地望着这处。</p>
宋清欢也不多言，从怀中掏出设计稿，在桌上摊开。</p>
绣娘一看，眼神顿时就亮了。</p>
宋清欢指着几处需要注意的地方一一同绣娘交代了，绣娘又问了几个不明了之处，才算是心里彻底有了数。</p>
见苏妍没什么交代的了，绣娘行了礼，带着宋清欢的设计稿退了下去。</p>
“劳烦秦老板跑一趟了。”见宋清欢一来就忙着给绣娘讲解，苏妍看一眼宝琴，示意她给宋清欢上茶来。</p>
“秦老板，请喝茶。”宝琴泡了茶过来，恭恭敬敬递给宋清欢。</p>
宋清欢笑着谢过，端起来喝了一口。</p>
苏妍打量她几眼，浅笑着开口，“方才绣娘都对秦老板的设计赞不绝口呢。”</p>
宋清欢腼腆笑笑，只埋头喝着茶，平凡的面容在袅袅茶香后有几分模糊。</p>
苏妍也跟着端起几上的茶盏，语声浅浅笑问，“秦老板看年纪也不过十七八岁吧，脑中怎的有这么多点子？”</p>
宋清欢知道她对自己的身份起了疑心。</p>
以苏妍的谨慎程度，大概还派了人去查自己，只是自己隐藏得太深，压根就查不到什么，这才起了试探的心思。</p>
“少时家中曾是开布料铺的，从小耳濡目染，对这些花样款式都有所了解。”她抬了头，坦坦荡荡地望去，没有一丝迟疑。</p>
苏妍又问了些宋清欢家中闲事，只当闲聊一般。</p>
宋清欢一一答了，未露丝毫破绽。</p>
问到最后，苏妍眼底似有若无萦绕的淡淡疑窦才渐渐消退。</p>
宋清欢心中冷笑连连，见苏妍终于歇了嘴，便放下茶盏道，“时辰不早了，若殿下没旁的吩咐，那我便先出宫了。”</p>
“也好。”苏妍点头，眸色一转，“晚点宫门要落锁，再晚出去可就麻烦了。”说罢，看向宝笙，“宝笙，你送秦老板出宫。”</p>
辞过苏妍，宋清欢依旧同宝笙一道，顺着原路返回。</p>
一路上，碰到不少巡逻的玄甲兵，宋清欢暗暗记下了他们巡逻的频率，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遭一切。</p>
这时，前面来了一队宫女，手中都端着托盘，似乎是要往哪处去传膳。</p>
宋清欢眉头一转，计上心来。</p>
在经过那队宫女旁边时，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一动，只听得“哎呦”一声，队伍中间的一名宫女似绊到了什么似的，身子朝前一扑。</p>
她这么一扑，顿时整个队形全乱了，有人狼狈地跌倒在地，有人朝旁边踉跄了几步方才稳住身形，一时间，托盘碗碟掉落一地。</p>
宋清欢也假意被绊到，往宝笙身上扑去。</p>
正巧此时一个瓷碟砸在宝笙脚背上，她尖叫一声，慌忙抬起了脚，再被宋清欢这么一扑，也“噗通”一声摔倒在地。</p>
许久，众人才灰头土脸地一一爬了起来。</p>
宝笙面色一沉，瞪向那一队宫女，“你们是哪个宫的宫女？连个路都走不好？！”见她气势颇盛，身上又是大宫女的服饰，那队宫女不敢狡辩，只垂了头，神情呐呐。</p>
事已至此，再追求是谁的责任也已没有了意义。宝笙又狠狠骂了一句，“还不快将这里收拾干净了？若被各宫的主子瞧见了，有你们好受的。”</p>
说着，看向宋清欢，脸色和缓些许，压低了声音道，“抱歉，让秦老板受惊了。”</p>
宋清欢面上是惊魂未定的神情，勉强露出一抹笑意，摇摇头，“宝笙姑娘不必客气，我没事。”</p>
宝笙这才引着她继续往承天门去。</p>
到了承天门，宝笙看向守门的玄甲军，“六帝姬派她出宫买个东西，很快回来。”宫门口的守卫，向来是查进不查出，玄甲兵也没有多说什么，便放宋清欢出了宫。</p>
出了承天门，方才接她来的那辆马车还停在那里，驭车的内侍见她出来，迎上来一礼，请了她上车。</p>
宋清欢不动声色地四下一打量，果然在不远处昏暗的墙角下瞧见一人熟悉的身影。</p>
心中一暖，敛下眸中异色，上了车。</p>
在车中坐定，她握了握袖中一块硬邦邦的东西，凝肃的面容上有笑容浮现。</p>
方才入承天门时她便发现了，门口的玄甲兵只检查入宫之人的令牌，对于出宫之人只是稍加盘查便放行，顿时让她萌生了窃取令牌的念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