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尚不觉得，只到了临都之后，才越觉他像是只赶不走的苍蝇，成天在耳旁嗡嗡绕绕，着实让人不郁。</p>
“我没事，三皇子可以让开了吗？”语气已极度不耐，就连流月和沉星都担心殿下下一个动作就要去抽鞭子了。</p>
苏镜辞眼中仅剩的微弱光亮也随之熄灭，他痴痴地望着宋清欢精致的眉眼，横亘在心中多日的话再一次毫无征兆地脱口而出，“如果，如果你没有认识沈相在先，你……你会考虑我么？”</p>
说完这话，他满怀期冀地望着宋清欢，心想，哪怕她说谎骗自己也好，这样也能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p>
若换作从前的宋清欢，或许还会同他好声好气又不失礼貌地解释一通，可如今，她早已失了这样的耐心。</p>
“不会。”说出的话，再次如一把利刃刺到苏镜辞心上。</p>
他怔怔地望着宋清欢，脚步竟踉跄了一下。</p>
宋清欢看他的眉眼，平淡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p>
其实，苏镜辞未必有多喜欢宋清欢，然而她却是唯一一个让他真正上心的女子，而这个女子，却已有了心上人。原本以为若是自己早认识她一步，或许，自己还能有机会。</p>
可直到此时，才真真正正地明白，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妄念罢了。</p>
他很想就此潇洒地松手，成全她和沈相的郎情妾意，可一想到她曾经的眉目清婉，飞扬如歌，心里头的不甘，就如同潮水般，排山倒海涌来。</p>
宋清欢的眉头，终于开始皱了起来。</p>
苏镜辞今日是怎么回事？是非要问个彻彻底底么？既如此，她就不介意再将话说得重一点了，否则，如何能让他彻底死心。</p>
眉目微动，淡淡瞟他一眼，“你喜欢我？”</p>
苏镜辞又是一怔。</p>
似乎，宋暄死后，宋清欢的性子变了太多太多。又或者说，自己从未真正地了解过她。</p>
而这个问题……</p>
苏镜辞眼中浮上苦涩，终是沉沉点头，没有逃避。</p>
“是。”他重重点头，不知宋清欢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尽管知道不可能，但心中还是不由自主地地生出一丝隐秘的欢喜。</p>
宋清欢只沉默地望着他，平静的眸底未起半分涟漪。</p>
苏镜辞渐渐被她看得有几分心虚起来，不自在地别开目光，定了定心神，抬眸再度望去，刚待开口，却听得一声细微的轻笑声传入耳中。</p>
目光一定，见宋清欢忽地绽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恍然间如花树堆雪，让人心头为之一涤。然而目光触到她眼底的讥讽，刚浮起的笑意跟着僵在嘴角。</p>
宋清欢凝视着他，一字一顿，“三皇子到底喜欢我什么？是我这张皮囊么？若是如此，三皇子当真是辜负了你的名字——朱颜辞镜花辞树，不管多美的美人，总有迟暮的那一天。”</p>
也不看苏镜辞，接着往下说，“还是我的性格？”说到这里，眼中讥诮之情更浓，“我这样冷冰冰的性格，三皇子怕是受不住，还是趁早打住吧。”</p>
难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心中压着的那团火总算发泄了些许，冷冷一勾唇，“若是其他，三皇子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么？”</p>
话音落，却未听到苏镜辞的任何回答，不由皱了眉头，目光转回他。</p>
这一看，眉头却是皱得更紧了。</p>
苏镜辞的目光，依旧紧紧定在她脸上，只是那幽深的眸底，不是愤怒，不是失望，而是浓浓的震惊，眼瞳睁大，看着她的模样，仿佛在看一个怪物一般。</p>
这下。</p>
宋清欢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p>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一大通话，换来的，居然是苏镜辞这样的反应。</p>
眉头狠狠一蹙，冷声开口，“三皇子……”</p>
岂料，话音未落，苏镜辞却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眸中似充血般通红，死死盯住她，语声带着剧烈的颤抖，“你……你方才说什么……？”</p>
宋清欢一把拂开他的手，“三皇子请自重。”</p>
苏镜辞深吸一口气，眼底的震惊和通红退去些许，却仍是紧凝着她，呼吸起伏得厉害，“帝姬，你……你方才说什么……？”</p>
宋清欢冷冷一瞥，“我说了很多，三皇子若是没听到便罢了。"</p>
“不……是关于我名字的……”苏镜辞似魔怔了一般，眼底浓雾缭绕，脸上的神情让她十分陌生。</p>
“名字？”宋清欢一皱眉，很快想了起来，讥诮道，“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难道，三皇子的名字，不是出自这一首诗？还是说，三皇子并不懂这句诗的意思？”</p>
第一次听说苏镜辞的名字时，她便觉得这名字十分特别，所有心底有了印象，方才那句诗才会脱口而出。</p>
苏镜辞眼睛越瞪越大，眼底的震惊之色看得宋清欢愈发狐疑。</p>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句诗的？”他伸出手颤颤巍巍一指，声音也是颤抖得厉害。</p>
“我怎么不能……”话音未落，宋清欢忽的脸色一白，背上汗如雨下！</p>
－－－－－－题外话－－－－－－</p>
昨天答对的名单，明天整理粗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