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p>
搁在被中的手紧攥成拳，手背上有青筋爆出。</p>
宋清欢眉眼凉薄，不经意地再扫一眼宋清漪，清清冷冷道，“二皇姐，药都凉了，你还是先喝药吧。”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一眼染冬。</p>
“二皇姐虽然气色不大好，但到底醒了过来，也能开口说话了。如此，我便放心了。过几天我们便要启程回建安，二皇姐可要好好养好身体才是。不然，我和太子皇兄都会担心的。”她眸光清浅，浅笑着望着宋清漪，一脸真诚关心的模样，看在宋清漪眼里，愈发觉得心里堵得慌。</p>
又因再次听到宋琰的名字，更觉恶心，刚喝下去的药差点没吐出来，干呕了几声，眉毛拧作一团。</p>
绘扇忙放下药碗，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p>
宋清欢见来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懒得多留，斜睨一眼宋清漪，语声清懒，“二皇姐好好吃药，好好歇息，我先走了。”</p>
说着，眸光在宋清漪和染冬面上一一略过，身姿袅袅，挑起珠帘出了房间。</p>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宋清漪狠狠一咬唇，气得全身发抖。</p>
既是因为宋琰的利用和背叛，又是因为方才宋清欢的冷嘲热讽，心里难受得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噬咬。</p>
染冬瞥一眼她怒气沉沉的模样，沉了脸色上前两步，“殿下，言多必失，殿下今日多言了。舞阳帝姬她……”</p>
岂料，话音未落，宋清漪却猛地转了头看来，眸子通红含煞，凝结了寒冰冷霜。“滚！”</p>
她苍白的唇一张，沙哑的声音说出一个字。</p>
染冬的脸色蓦地一白。</p>
画屏和绘扇此时还在房中，宋清漪却这般毫不留情面地呵斥她。染冬素来好强，却不想得了宋清漪如此对待，心猛然就凉了。</p>
她看一眼宋清漪，见宋清漪仍然一脸愤怒地望着她，仿佛自己是她的仇人一般。</p>
气息一沉，垂下眼帘，朝宋清漪恭恭敬敬一礼，“是，奴婢这就滚。”</p>
说着，干脆利落地转身，再不看宋清漪，挑帘出了内间。</p>
帘拢叮咚，在身后落下，只听得“啪”的一声，有瓷器碎裂声传来，似乎，是宋清漪气不过，将药碗给砸碎了。</p>
染冬脸色惨白如纸，眼底闪过一丝不甘和愤恨，脚步加快，出了宋清漪的房间。</p>
*</p>
转眼便到了各国启程之日。</p>
宋清欢和聿国大部队启程的日期，定在明日，她见东西都收拾整理得差不多了，便带了流月沉星，准备前往五皇子府与君熙告别。</p>
亲手杀了苏妍之后，她再没有出手。</p>
苏妍在宸国本就处于可有可无的地位，他们又是身处昭国，杀了她，很容易脱身。可君彻和昭帝不同，若是他们当中有任何一个人出了事，她绝不可能那般轻易逃脱。所以，尽管心中对这两人恨之入骨，但回程的时间迫近，宋清欢也只得暂且忍耐下来。</p>
好在，沈初寒很快就要杀回临都，到时，他们欠自己的债，自己再一并讨回！</p>
心事沉沉间，已经走到了会同馆外。</p>
刚一出大门，便瞧见门外停着长长一辆车队，护卫的，正是宸国守卫，不由眉头一蹙。</p>
她倒是忘了，今日，正是宸国那几人出发的日子。</p>
轻飘飘扫一眼过去，目光在前头几辆精致的马车上一顿，很快收回目光，朝一旁流月早已命人准备好的马车走去。</p>
这时，忽然感到一道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背上。</p>
她眉眼微凝，神情平静地转身望去。</p>
清冷的目光在半空中与一人的视线撞上，有隐隐火花溅出。</p>
看向她的，是消停了好一段时间的苏娆。</p>
苏娆脸上用轻纱覆面，一双媚意勾人的眸中盛满了凛冽杀气，死死定在宋清欢面上。若是目光能杀人，宋清欢早已被她千刀万剐。</p>
一阵凉风吹来，吹起她脸上轻纱乱舞，隐约露出轻纱下两道醒目的疤痕。</p>
苏娆神情一慌，忙伸手将面纱扯下，脸色愈加暗沉。</p>
宋清欢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模样，长睫一眨，忽而轻轻一勾唇，眼底浮上一抹讥诮。</p>
照理，隔得那么远，苏娆并看不清她面上神情，然而，她却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宋清欢那笑容里的嘲讽，神情顿时变得一片狰狞。</p>
宋清欢淡淡收回目光，再不看她，抬步朝马车处走去。</p>
如果扁耽没死，苏娆脸上这疤，或许还能治好。</p>
但苏妍信了流月假扮的红袖所说的话，知晓了当日她与宸帝的龌龊事，乃被苏娆算计，一直怀恨在心，所以知道苏娆秘密在扁耽处看诊，而且很有可能重新恢复容貌后，心中嫉恨，派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结果了扁耽。</p>
后来苏娆也派人去搜了扁耽的药铺，但扁耽素来是谨慎的性子，每次用药都是现配，因而并未留下任何药方或现成的药膏，苏娆派去的人无功而返。</p>
苏娆脸上的伤疤太深，除了扁耽，连太医都束手无策。扁耽一死，她的疤痕断了用药，彻底错失了最佳恢复期。</p>
就算这时扁耽重生，她的容貌，也再也恢复不到从前了。</p>
苏娆最是看中她的容貌，自然对她恨之入骨。</p>
不过，苏娆是聪明人，惯会审时度势，她知道自己此时风头正盛，又有沈初寒护着，就凭她一己之力，根本就动不了自己。</p>